虽未入三伏,天却燥热烦人。搁笔案上,轻推房门,漫步街上。无意闯入一个小公园,老人下棋闲聊,孩子嬉笑奔跑,草地芬芳柔软,阳光恣意洒脱。不禁弯唇浅笑,随意走动。不经意间抬眸,眼前一片浓淡不一的绿。微风拂动,竹叶婆娑,疏影横斜。
此时此刻,对着这大好风光,我烦躁的心静了下来,悠闲地独自游玩。
竹子浓密茂盛,即便抬头我也难以窥见最高枝头的那片绿叶。大约长得太密太旺盛了,竹子们纷纷弯了腰,掩盖在羊肠小道上空,像是一条天然清新的绿色走廊。地上有片片落叶与点点光斑,随我走动发出轻微的低语,似是在议论我这个突然的访客。那些疏密不一的枝叶,常常静立不动,然而只要清风路过,便笑得花枝乱颤起来。风更大些,便像流动的水银、洒落的碎金,组成新的波光粼粼的图案。
竹子对于风,是很虔诚的。或许是出于它们天性里对于自然风雨的敬重。每一次风路过,它们总是将这细小的动静无限放大。路边的野花可能只是颤了颤,在这里却引发了无数竹叶喜悦的私语。它们的声音轻柔极了,沙沙的,尽管听不懂,却仍感受到了由心底而生的一抹闲适清凉。
风突然大了,地上的细碎沙砾被卷起,我不得不闭上眼,却发现,竹子们的交流,更加清晰了。仿佛不来自任何方向,又仿佛来自每个方向。从极远极远不可视的地平线处就涌了上来,涌流到我耳边,将我包围、淹没。风挟带着清香,流入我的鼻腔、肺腑中。呼吸吐纳间,整个人、整颗心都轻盈了。我愿化身为一竿修竹,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听风霜雨雪、鸟鸣虫唱。
风停了,一切渐渐归于宁静。我抚着一竿修竹,它挺拔、翠绿,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笑意,高高地俯视我。于是,我也浅浅地笑了。
这只是片普通至极的竹林,既无名贵品种,也非漫山竹海,在任何一个城市的一座普通公园里,或许都能瞧见这么一片小小的竹林。它们只是用来装饰城市的植物,却在无意间,点亮了我的心灵。那些烦躁、不安一扫而空,以前所担忧的其实不值得担忧,以前所在乎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的价值。以前的我,太看重别人的议论、自己的得失,现在才明白,唯有像这竹子一样,挺拔、平静,面对世间的万千风光,才能拥有一颗闲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