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在《守岁白驹》里这样写——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我的学校越来越像座围城。可惜我的学校并不像郭敬明写的那样森严到令人胆颤。相反的,中午去校外吃中饭碰到老师因而同坐一桌侃侃而谈也是有的。她的名字是杭高。与她共处的记忆不长,实打实算来只一年不到,且朝夕相处着的还是她的姊妹钱江。不过与她本身——贡院的相逢却是早的。记忆里的相逢是一四年的那场雪天。可惜错过了“四时最好是三月”的盛大景色,甬道旁雍容的梧桐,阳光草坪的绿縟,都被一场茫茫大雪覆盖。一片白皑皑里,没有“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恢宏大气,却有“长天远树山山白,不辨梅花与柳花”的朦胧渺茫。松鼠是不再在枝头间跳跃了,但我仰着脖子看着伫立在风雪里百年有余的参天古木,依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在厚厚的一层积雪上向杭高深处走去,听着清脆的“嘎吱嘎吱”声,纵然寒风凛冽狠狠刮着脸,但我心里满满当当仍都是不确定感。因为你走的这条路,徐志摩走过,郁达夫也走过,你小憩的这座亭子,鲁迅也靠过,你进的那一间教室,李叔同也在此学习过,你踩的那一方土地,更曾奏出过科学与民主的强音!为了那份不确定感,于是在一五年的五月,我终于以杭高人的身份站在这方土地上。看着久违了甬道两旁的佳树郁郁葱茏,心中是一阵澎湃。终于正式见面——你好,杭高!今后三年请多指教。廖一梅说:“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为人生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见证人生中最美妙的瞬间。”我想我大概就是这一种人了。学习竞争的激烈,你追我赶之间的紧迫与激情,百舸争流、逆流而上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在古朴雍容的杭高里经过三年的蜕变,待到破茧成蝶的那一刹那,大概是已经拥有十八年人生经历的我最期待的最美妙的瞬间。杭高是自由的,因为脱离了被肉体与世俗桎梏的自由于杭高人而言是一种精神!但是自由不是成天的放浪形骸,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自律。因为你需要学会控制那颗自由的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而如何做到初心不忘,则好比——鸟欲高飞先振翅。所以如何在书中学会振翅是杭高人需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来解开的谜题。是以杭高人对于学习的热爱,对于知识的渴求,是最最不会缺少的了。因为如果你不相信克制是通向幸福境界的门钥匙,那我敢说放纵肯定更不是。郭敬明说:“太阳向西,候鸟向南。”岁月不像手表里的指针可以任人拨弄控制,他总归是要奔流到海不复回且不停留的。所以不敢保证以后,但我能说,现在的我不再执迷于晦涩难懂的,听起来高深吓人的词,什么“乔姆斯基”,什么“努斯鲍姆”。现在的我不再执着于风光靓丽的表面,什么点赞量,什么转发量。现在的我不再张口就是空乏无味的鸡汤,什么做人就要怎样,成功就要怎样。因为我有引领我一步一步坚定地在雾霭中蹒跚前行的老师。印象最深的是我的语文老师和我聊天时提到一句话:真正好的老师,他教给学生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人生。我想这恰如韩愈所言: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杭高百年来都大抵如此。因此杭高宣传博客上才有这么一句话——你一旦进入杭高,这种敬畏感便慢慢消失了。你意识到,她是个朴实的母亲而非盛装的贵妇,她是温暖的怀抱而非冰冷的勋章。你意识到,她是你的学校。总觉得中学生活好比一节电池。高一第一学期的开学是满格,在高三高考最后一门选课里因为电量为零而戛然而止。而我现在细细盘算下来已经用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看着时间匆匆从指缝中流逝,无法捉摸,无法挽留,说到底心里总是有些抱怨也有些遗憾——时间呵,时间,你慢慢、慢慢地走行不行?在红墙黛瓦下,我看着风轻轻扬起四散的樱花瓣——又是一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