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八百米对我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两年了,跑过很多次八百米,一直难以忘记那些考试的经历:艳阳高照,天上没有一丝云,无风,眼前黄乎乎阳光的颜色,空气中塑胶跑道被炙烤的气味,老师带我们来到起跑线前,我的前方没有一个人,跑、跑、迈开双腿,嗒嗒的节奏,头闷闷地胀痛,终点就在前方! 瞬间瘫在草地上,喉咙被空气摩擦极度的疼。
初二的下学期,当我们优哉游哉练实心球立定跳远时,老师突然地就宣布了一个消息,下节课,测八百米。
八百米!听到老师说的话,脑中反复出现曾经的场景,不觉酸疼起来。
我慌忙扫视自己的全身,完好,心脏健全,活动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完好,双腿无碍,明天,只能跑了。
倒计时开始,体育测试向我逼近,写完作业后,我忧心忡忡想着明天的测试,怎么办?我怎样度过呢?
体育课终于来了,体育老师怀抱记分册,手握秒表,向我们走来。
天空异常晴朗,天上没有一丝云,没有风,眼前金灿灿阳光的颜色,塑胶跑道被炙烤的气息……我的心突突地在胸腔中跳动。
没有时间想了,老师一挥手,我便大步地向前跑去,一下,一下,朱红色的跑道,宽阔的操场,我眼前没有人,兀自跑着,跑得很轻松,不一会儿就跑过栅栏、器材室、看台、跑完了半圈。
什么都没有似的,五分之一就跑完了,还没有我想象的困难。
跑,跑,跑,不断地向前跑,马尾辫在脑后刷刷地用力,和着我的节奏。
信心在一点一点地增加,用砖砌墙似的垒起来,挡在我的心外面,我突然找回了以前的感觉,老师带我们热身,一圈是很容易跑完的。
腿稍稍地沉重,肩膀和胳膊都甩得酸疼,我看着看台,看台的阴篷下有说笑的人群,我想停下来,向他们走去,但我不行。
双腿脱离了大脑的束缚,它不管不顾地向前迈着,老师还不在那里,那旁边还没有人,但我离它是越来越近了。
“啪!”左脚重重地踏在未来的终点线上,离胜利还有区区一圈的距离!像吹足了气的气球,我加快了步伐,牙齿咬紧了下唇。
浑身酸疼,腿脚一点一点地变沉,——有人悄无声息地在里面灌了铅。头很晕,胀胀得难受,血液快速地流淌,毛渣渣的空气磨着喉咙、脸庞,但我不怕,我知道,希望离我已经不远了。
只剩最后的半圈,我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也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吸声,很大,很重,我们都一样的疲乏,但我们都没有言弃。
我头一偏,就看到点点和团团像火箭似地从我身边冲过去了,留下一串长长的尾烟,我心里莫名地一喜,提起绑了沙袋的双脚,追着她们,盯着她们的身影,踏着一路烟尘,奋力地向前赶。
老师拿着秒表微笑着站在前方,那条白线,那条线已经近在咫尺!
“啪!”左脚重重踏在终点线上,老师赞赏地看着我,我长舒一口气瘫倒在看台下的阴凉里。
八百米,令我忧心慌张了好几天的八百米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结束了,虽然头晕的难受,却感到很安心。
,而已!那些挑战,那些困难看起来是很可怕,但什么事,闯一闯过不去呢?
我想起生物老师在课上说的话,她说:“人的小脑可能分泌一种物质,这种物质能够帮人减轻痛苦。”
我已不是孩童,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困难,但最终我还是好好的,带着笑容走到了今天。
那些所谓的难事,罢了,汪国真有一句诗是这样的: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