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这一觉,只睡了两个小时。
还没睁开朦胧的双眼,他就被老板揪着耳朵,托到后院里去了。一句话都没说,老板就挥起了有水管粗的钢棍。凡卡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往后退。在这里,从来不讲手下留情,老板“手起棍落”,直接打在凡卡腿上,凡卡没有叫出声,只觉眼前一黑,下身已没有知觉。他重重跪在地上,腿火辣辣地痛。老板开口了:“动我的东西?吃了豹子胆了?没把你打死就很给你面子了!”老板气得跺脚。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娘出现在凡卡身边,旁边有两个伙计。老板娘踹了凡卡一脚,斜着眼睛看着他,冷冷地说:“这种人,不长记性,我们别白费力气,让他吃点苦头好了。”话音刚落,老板娘身后那两个伙计操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打,拳头像雨一样落在凡卡脸上,但凡卡始终没有哭出来,他坚信——爷爷会来接他的,他终有一天会幸福的!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这道信念,让他挺过了肉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折磨。可他还是九岁的孩子,终究吃不消,昏了过去……他醒了,全身湿漉漉的,他打了个寒噤,他是被凉水浇醒的,他身旁还站着那两个伙计。凡卡想起身,但无论多么努力 ,终究还是会摔在冷冷的地板上——他知道他半身不遂了。他顽强的信念支撑着他,他不会因为小小的挫折而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他相信!爷爷一定会来!他一定会幸福!伙计把他拉到一个黑屋子里,屋子很黑,但依稀能看见东西。伙计说:“以后,你在这修别人的破鞋,记住,一刻都不能停,不然,呵呵……”伙计扬长而去。凡卡跪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捧着大堆的破鞋,开始忙碌起来。他一刻不停干了一天一夜的活,现在就算有火柴顶住他的眼睛,他也不能再不休息了。他躺了下去,睡得和死人一样。他是被烧过的铁块烫醒的,更心狠手辣起来,凡卡嘴里默默念着:“爷爷……爷爷……一定要……来接我……”一个伙计听到他喃喃自语,大笑起来:“那老家伙,早就死了!”说完,所以的伙计都笑起来。凡卡愣住了,他的心被刀割了似的。他的爷爷,他的精神支柱,唯一的希望——康司坦丁•玛卡里奇早就去世了。凡卡的灵魂似乎不再属于自己,还没等眼泪流下来,他就真睡得和死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