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色中悬挂着一轮婵娟,静往静外延伸,这是相协的格调;或在浓墨中潜泳着浮动的荧火,动向动处而深,这是相悖的格调合理地依偎。
品性有如那辽广的夜,格调均为静谧时,流露的却是更静或相悖的动。
好古者道,“言为心声,文如其人”。那常被箱箧所累的谈迁本性好学,在文辞掾句中更能保持质朴的情操。二十余万字的书稿透露的是性情中寡淡耐心的森然,遭盗而失,愁苦一过,便重新立志为之,又是数载光阴磨字炼书,澄淡的品性让他文字沉淀,又一朝将婉丽刻于书卷。谈迁的清丽书册流传后世,那字里行间的平常心的气息便是他为人的安素品性。
可所有的文字都是品性的凿凿流露么?思维与文字的同一中,也存在着斗争下的悖行。
作家萧楚女的文字曾较长一段时间占据报刊大量篇幅,那清新的婉约、措词的婉转、用句的细腻吸引了大批的读者,求爱之人也数不胜数。这样的柔情笔锋,让谁也猜想不到这萧楚女竟是一名粗犷黝黑的铁面汉子。他的性情是粗放而富有男子主义情怀的,做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这与他的为文格调截然相反,各占极端。
莫定文风为人性,最清婉的句子中隐匿着最骚动的灵魂。
格调本无常。或许上一刻的你心灰意冷,看待万物一俱灰黑,于是便仰观普鲁斯特的寂寥,用黑暗的灰粉饰了光明;下一刻却豁然开朗,观摩永井荷风那场黄昏明丽的白雪后折射余晖的微笑重拾,一切又是春暖花开,性情掠过的是新生的澎湃。故无常格调透视的人性也是多变的。
在尘世中踽踽独行,看不见的听闻像花开花落识不清年岁,听闻过的柳枯柳荣也不见是当时。不同的景象拥有不同的氛围,所遇的不同的布局格调也通达着不同人的品性。
故亲而为之,用双眼去识辨他人的真实品性,过多地限于格调的猜测笼罩了真实的窥探。克里希那穆提便在著作《人生中不可不想的事》中呼唤,只有真正去见过、去触碰过未知的心灵,才会有最准确的判断与最真实的感受,就像谈迁品性流于行文,萧楚女却将品性与格调相分离。
亲自辨识,莫定格调为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