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抬起,在拥挤的公交车内一段熟悉的提示音随后响起。只觉与平日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没有惊讶、没有失望、更没有无限的落寞与惋惜。一切只因我已从喧闹不止的人群中,轻缓地流入园外。
眼前这座庞大而堪称宏伟的建筑,曾在几月前被我那朴实的老父亲在电话里多次提起过:“什么时间过来呀?这里很好找的。你若来,到红房子门口等,我也好去接你!”爸一辈子以土地为伴,是个老实的庄稼人。
只不过那些远去的日子早已斗转星移,定格在这个平淡无奇的不眠之夜中,会有如此诡异想法是在我出来浦东的第一个夜晚产生的。乏来无趣,转车劳累;实无睡意,我翻身下床把枕边的风扇移给父亲橘。黄色的灯光下照亮了这片昏暗的小屋,而父亲还在固执的轻摇一把略显破旧的花布扇,殊不知夜深之后的他还能有多少时刻是在安然入睡啊!右手臂还在吃力地摇动着花布扇,我蹲下靠近着偎在他床头儿:“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要不你用这电风扇吧!”
在他没有拒绝,没有挽留的眼神里,我承认:自己是始终没能读懂他及他的一切······他用手缓慢地比划了几下,说车子在那边,推车时声音小点儿。
骑一单车,顺着昏黄的路灯,便无所顾忌地冲向狂阔的世博大道,在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红路灯来回闪烁。其实,夜幕下的单调世博园就在眼前,只是又有谁还会顾及这些呢?一切都像幻想世界里的魔法一样空旷而绵长的柏油马路上,除了斑马线和一字整齐排开的栏杆外,别的像早已熟睡一样,偶尔会碰到几只黑色的仔狗在道路中央狂奔、嬉闹、追逐着撕咬一番。而此刻,现实中的世博园就这样沉寂在虚无飘渺的黑夜之中,当喧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属于世博的舞台早已落幕之后,又有谁还会在黑夜之中呐喊,在星空下击掌,独自叹服这盛大的晚会;这神圣的展览;这庄严的建筑?
与往日所见的景区有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高大坚固的围墙,省去了红砖绿瓦的笨拙之后,围绕四周的铁栅栏便成了道路两旁的主角。告别了溶土于砖的城墙之后;在这里,环绕四周的隔离层上,只剩下钢铁和油漆得变奏。,白色的基调把铁丝网分成一排接一排,一格连一格,一直连到头,接到尾。
停下车,偎依在铁丝网边向园内望去,昔日那些美轮美奂,新颖奇特的异国馆早已拆迁而去;空旷的园区内,杂乱服务设施和世博标语还依然清晰可辨。再向前走,进园的入口早已紧闭,看来是素不喜欢我这个深夜造访的观光者来一窥她雍容华贵的唯美。
突然又想起父亲提起过的红房子,曾几何时,我也在心中勾画着它的模样。只是偶尔在电视与画册上,熟识了它恢弘的外部轮廓,尽管先前已来过上海好几次,但是实体的“红房子”一直未能如愿看到。所谓的红房子,也便是这里的中心建筑“世博轴”,这座承载着十几亿人梦想的庄严建筑,无可厚非地成为了世博的标志,匆忙中拍了几张照片后便调转车头,一路向北,飞奔而去,印象中只觉世博轴四角那几盏高悬的笼灯倒是分外明亮,柔和的色调掺杂着这里平静的一切,,回忆之中的我只得写下几句简单的话语:一个人。单车,黑色······
想象着若是时光倒流,开幕式当天的这里又会是怎样一种盛况摩肩接踵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游客,红色的世博轴雄浑而坚挺,在接连不断的赞美声中曾经的这里是不分昼夜的,满怀好奇的人们可以从夜深排队到天明,却只为能目睹你华贵的尊容。
在园外几张画册上有熟悉的看到了一些外国人的身影,映着红色的世博轴绽放着微笑。
和许多人一样,我向来对异国人好奇,就像他们疑惑东方人黑眼睛黄皮肤一般,但绝非无所理性的归于看客之列。尤其是在融汇世界之奇的世博平台上,纷至沓来的异国人甚是众多。回想起在去年闸北区快餐厅拐角旁的一幕,至今还依然心有余悸,那是世博开源不过半个月的一个上午,暴雨不停的下,两个黑皮肤的老妇人和三个孩子刚下火车便淋了个落鸡汤,他们一同在屋檐下躲雨,繁华的都市大街上手执雨伞的路人来来回回,像看不见一样,闲适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有时人类的文明与仁爱,只需要一把伞或不走半平米的空间也亦足矣,只可惜这样的惊喜至始至终也未发生。其实,生活在“文明国度”里的我们无须去猜测老妇人母子是来自非洲或北美,重要的是匆匆而过的国人,是社会环境的阻碍,还是人类良知的泯灭,面对远游在外的异国老妇人,眼神里除了好奇与惊讶外还会有一息尚存的博爱吗?
盛耀中华的世博时光早已过去一年多了而关于他的溢美之辞,夸耀之句甚是众多,可在此之后的反思呢?
我骑着单车,头顶上空散落的辰星还未散去,当这个城市里的无数人都已熄灯入睡之后,世博园也大门紧闭显示在无声的暗示我着这个来自远方的异乡人:回去吧,这儿不属于你!
华灯初上,天色正好,实不忍再去打扰这安静的一切,正如当初的我一样平静如水,波澜未起。抬起头,向前,又是一怔声嘶力竭地狂奔,匆忙踏上归途。
尽管我已远去:印象中,那个外国人还依然在园门外的墙壁上,不停地笑啊,笑!不知是笑我异类,还是夸耀这里喧闹之后的安静与沉寂······
”“少年作家”“未来文学家”“文学之星”“市级三好学生”等多种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