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开始告知我结果如此,我亦无悔。”在光阴之页上,用淡墨书写的日子的笔迹,渐渐漫漶,命运之书上,用粗重的字母记载的日子的空隙,得以充实,即是。
浩荡的长风,是历史的落潮中漂游的悠悠时空的一声长叹。忆往昔,商鞅变法,最终却以车裂而终,面对秦惠王,他义无反顾地呐喊:“先有民,再有君,车裂算什么!”他的一生,已是;墨子千里迢迢至于楚,智斗公输盘,说服楚王勿攻宋,得以成功,便是;秦王使得六王毕,四海一,虽终是付之一炬,未可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却丰满了今日世界的肖像,也可谓了。
当我被告知要出演秦始皇时,便知:此行可是任重道远。但如今船已来临,怎可不扬帆起航?从一开始的一次次反复听录音,调整感情,练习台词,到后来在电脑前录音,一次次将饱满的感情投入,至于最后的调整表情、动作、走台……我放下了心爱的篮球,也任由自修的光阴从指尖悄然溜走。也许是我天生较内向,抑或是从未上台表演过话剧,前几次较完整的排练,我出演的那一幕,总觉气势不足,也同期望差之千里。但每一次,我把拾到的失望泡在泪水里,种在黑暗中。当白昼重新升起,它们大概能结出果实。
如今清风涨满篷帆,潮水带来了大海的呼唤,即使风浪在前,我也要坚持远航。台上的我王袍加身,头戴金冠。当灯光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最后的金子,只有我的全身沾满金辉。配乐随着烟雾缓缓浮起,我踱步于台上。空气凝滞,台下的观众凝聚着沉寂,只因我站在台上。接着黑幕拉开,柔和的金光,像迦昙波花乍开,慢慢地在台上扩散。我仿佛看见时间递成河,看见阿房宫在大地上大摆奢华的青春宴席,看见千古江山,如临眼前。于是长袖一挥,美哉!大千世界,这,即是“寡人以天下”!如是掌声如越过山岩遁逃的瀑布,悬于耳畔。笑容泛滥于脸颊,我便知,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我。如是,已。
很多分辨不了的黑夜与白昼,它们轻轻擦过晨昏的边缘,擦去了光阴的故事。往日的痕迹抓住死根苟延数日,末了被火舌舔成黑灰。只因我们在路上,生命不会逆转,也不会在昨日滞留。紧握尚有的青春,扬帆起航,便。我们,正如这路上的游子:
稚子远游,家园热酒。
蒿草凄凄,冷月无垢。
有父山脉,有母厚苔。
铜钱四海,襟花皑皑。
一灯如豆,三生不来。
青春如风,且听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