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十年春薄,不思量,却难相忘。
—— 题记 我从未寻过她的痕迹,然而她还是来了。以满山迎春为妆,把杨柳飘絮做裳,轻轻地,悄悄地来了。 她只在匆匆间逝过的分影间,初时并不留意,只是恍惚间一种“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的感觉罢了。然而,却是这繁红春久,也终微熏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子瞻曾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剪剪春风,似玉指柔荑,温润如抚。然始终带着一股子寒,沁入骨,薄薄。也许她是冬暮的精灵吧,既赶不上最终的谢礼,便姗姗来迟,献上早来的惊喜。这恰如其分的凉意,却叩响了大地捂了一冬的心门,是故吹开三月桃花灼灼,周而复始,从不背弃,谓为花信。不言春寒伴风,悄吹熄孤灯一盏,单若是绵密春雨,就已浸染着微潮的气息。我曾于夜半梦醒时分,听雨打窗棂声。但不同的是,它不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是轻轻地踩着拍子,嘀嗒,嘀嗒,奏着春日的颂子。我想它应是个懵懂的孩童吧,要不怎会顽皮地敲打大地、窗户,以及这人间的每个角落,发出清脆而欢快的笑声。然而午后的雨兀的却染了丝哀愁,绵密的,轻柔的愁,不若暮秋骤雨,却正是“欲黄昏,雨打梨花深掩门”般,愁绪纷乱,如丝如织,剪不断,却又心烦而意乱,这轻灵的春雨也氤氲了一批心绪万千惆怅,却难诉,独留入骨的冰凉。雨后步于校园,我更深地体味到这料峭春寒了。冷锋刚刚席卷过的校园,冰凉似北冰洋的海水,冷冰冰的,浸了彻骨的寒冰,无意中便会令步履匆匆的学子打两个寒颤。我行走在这校园的小径上,感受着这春意初凉,只觉极淡然的冷静,这也许是早春赋予我们的,极理性的思维吧!不管怎么说,这的春意,总会勾起我们万千愁肠。正如歌词中所道:“十里何时还会春盛,又见树下一盏风存。”在这个多愁善感的季节,我看见“东风夜放花千树,”一树一树的花开,似霜,似雪,似月光,似飘絮。我看见了早春隐匿的影子,总是纷纷扰扰,化作泥土潮湿的心跳。我看见无尽的落英,无边的花海,风一吹,便掀起阵阵花香的浪潮,仿佛能醉人。但是我知晓,它们终归会落下,化作护花的春泥,年年月月,憔悴损,朱红湮,再不复,“花谢花飞花满天”的烂漫春意,亦不见葬花人了。我伸手接住这漫天飞舞的飘絮,忽然间涌上一股莫名的愁绪。这柳絮,这人,这事,是否终会尘封在时光深处,不负归来。在那些逝去的流年里,我曾叹花开几度,花落几载。却不想那些我曾如此珍重的过往,都渐渐消失在了时光漩涡的深处,终于无影无踪。
稼轩那年的“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不想正应了这夕阳之景。那些儿时的玩伴,少女豆蔻的年华,我试图触摸到那些彩色的记忆,却只能无能为力。那些年风裁过的,金黄色的夕阳,古老歌谣里的小巷,冰凉晦涩的青石板。以及那个夜晚澄澈的月光,它们都停留在我七岁的年轮上,慢慢变老。而我,早已独自前行。 一阵凉风,我忽然忆起那年春日稚嫩的我们。总以为时光是仁慈的,会宽恕我们多几年时光,然而到头来,在离别时却没有来得及再说再见。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少年时代,它们都被流逝的沙漏带走。而我,一直向前走,从未回头。
如今,在14岁的尾巴上,我望着那忧伤的,宛若水洗过的天空,终于再一次有勇气告别。再见,再见,我曾青涩如初的年华;再见,再见,我逝去的,六分之一的人生。我听见风吹过孤独的海滩,轻声吟唱:没有人总被镌刻在流金的岁月里。没有单车永远驻留在时光的深处。多少个未说出口的答案已经随风飘散。而我们,总会独自长大。在这个柳絮飘飞的季节,我虔诚的在树荫下祈求。愿你我,在青春的碎隙里,可以放纵着肆意奔跑。正如这十里,春意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