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属于外婆家。成群的玩伴、飘香的美食,还有我最爱的外婆,是我的童年的全部。最暖不过冬日。放学铃声一响起,我总是率先跑出幼儿园。那最靠近校门站着的肯定是我的外婆。瘦小的身躯,微蜷着,一下下搓着冻得通红的干瘦的手,时不时嘴对着手哈气。一个劲儿的扑了上去,我高兴地喊道:“外婆!外婆!”外婆张开双手紧紧地接住我,摸了摸我的头,慈祥的微笑在凌乱的头发下显得更加温暖。外婆温热的掌心覆在我的手上,沿着并不宽阔的道路走着。一面瓦灰色的长墙从小巷的这头延伸到那一头。极目远眺能见到一幢老旧的房子。斑驳的墙面,伸出墙头的绿茵,年年岁岁的洗练,使房子有种脱离尘世的安逸感。那便是我的外婆家。温馨常驻阳台。我在家中平辈里是老幺,哥哥们都忙上课,没伙伴一起玩耍时,缠着外婆讲故事成了我最喜欢的事之一。外婆也很喜欢待在阳台上,坐在那张会发出“吱-吱”的摇椅上,给我讲她们那个年代的故事,还有母亲儿时的趣事儿。我就静静地靠在她的怀里,外婆的手轻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暖阳,微风,欢笑,轻语。一切温柔得恰如其分。外婆说,母亲小时候特别调皮,别看是女孩子,却很喜欢跟舅舅“打架”,总不肯认输,舅舅只好相让。舅舅喜欢到后山上摘果子,每每收获之时,舅舅最怕的就是让母亲给瞧见……“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外婆捏了捏我的脸,笑着答:“你母亲啊,总能找着被你舅舅藏起来的果子,还趁他出去时,吃的一个不剩!”那时的我太小,不明白外婆为什么这么开心,根本没有责怪做了错事的妈妈的意思。外公外婆的作息很规律,一日三餐也是定时定点。当然,偶尔也有加餐的时候。身为外婆“小跟班”的我,一看到外婆拿面粉,就知道我有口福了——外婆是要做饼了。外婆动作娴熟地拌好馅料,一手扶盆一手有力地揉着面团。将面团分好、加馅、成型后便往锅里倒了些油,把粉饼轻轻的放入锅里。这时,她总是让我走远些,“别被油渍溅到!”那时的我,对锅里的情形充满好奇,拼命踮着脚看着那些不停地奋力向上跳,还发出“嗞啦嗞啦”声响的油,好生有趣!有这么有意思的场景,才不会走开嘞!更何况,饼是那么的香,我怎么舍得走开。外婆提醒饼快出锅了,我就“哒哒哒”地跑到餐桌边坐好,眼巴巴地等候着那黄澄澄金灿灿的饼的到来。冬日里的饼显得格外热乎,还能看到滚烫氤氲的热气飘起。外婆看着我馋嘴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等外婆说什么,直拿手去抓起。要知道外婆做的饼可不是一般的好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及不上外婆做出来的饼的一分。可那毕竟是刚出锅的饼啊!刚伸手抓到饼,我就急忙松开了。“好烫,好烫!”我连连甩着手,就差没跳起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外婆看着我好笑的样子,用筷子夹起饼吹了吹,稍凉后送到了我的嘴里。“嗯~真好吃!外婆真棒!”我一脸满足地称赞着,还学着大人的模样,对外婆竖起大拇指。外婆看着我的样子大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紧密的连在了一起。春去秋来,校门口,阳台上,厨房里,留下来太多我与外婆的快乐回忆。冬天再冷,有外婆温暖的掌心;风雨再大,有外婆轻柔的安抚;还有外婆为我做的各种美食,都是治愈我的力量。湛蓝的天空中夹杂一层层浅薄的浮云,柔和而明亮的晨光悠然地穿透天与云的安详,映衬着那斑驳的瓦灰墙,慈祥而安逸,如同外婆,如同我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