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在凛冽的寒冬里永远陪伴着你们。因为在这个属于我的季节里,敬老院门前的榕树仍郁郁葱葱。
——题记
在冬季的尾巴上仍然找不到初春的希望。
去年冬天里,我苦苦徘徊在期末考试的失意中,看着屋檐外荒凉的景色,心中像罩了一层铅灰色的云翳。“铃铃铃”,手机的铃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把我从荒凉中唤醒。是朋友打来的电话。“哎呀,所有人都到齐了怎么就缺了你呢?”我很惊诧,慌忙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学校不是组织了要去敬老院慰问老人吗?”我突然想起来,是啊,我怎么忘了?于是一半欢喜一半忧地关上家门,走在冬日的寒风里。
午后的路上没有茶香的氤氲,也没有流淌的光辉,只有一袭落叶还伏于大地母亲的怀里,没有被风吹刮得左右飘摇。敬老院门前的那一棵榕树,仍旧绿着,一片片叶子上泛着它特有的色泽。我们的队伍错过了一路的风景,在松柏树下显得格外地好奇与兴奋,而我是独自一人,先走进了敬老院。
“呵呵,你们来了呀。”一位接待我们的义工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初次到来,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跟随在义工身后,我问道:“阿姨,我能做些什么吗?”“你知道吗?这里常年都很少人来,老人家们很需要社会上的关爱,他们其实都有儿女,但或许因为城市的发展而落伍,被送到这里孤独地度过残岁吧……你们不需要做太多事,跟他们聊聊天,让他们有个谈心的对象,就行了。”接着,她递过来一袋水果,说:“你们中学生很懂事,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去吧。”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微笑地继续去清扫庭院里的落叶。
“咚咚”,我拿着一袋水果,轻轻地敲击了一下一道房门。“有人吗?能开开门吗?”“呵呵,等等。”房内传来了和蔼的声音。我立即赶到很亲近,老人家的笑声,一下子为这个寒冬添了涓涓暖流。开门的是一位行动不太方便的老人家,两手撑着拐杖,那双手叠满了皱纹,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这是老人家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您还没吃完饭吧?”我搀扶着他,问道。“呵呵,还没吃完呢。”老人家笑个不停,笑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呵呵,你看,这满地都是饭。”“呵呵,要不要我帮忙打扫一下?”我拿来扫把,发现原来房间里很乱。“没办法,人老了不方便,房间很久都没收拾……”老人家忽然黯然神伤,向我诉说着自己埋在心中很久的苦:“我常年都呆在室内,室外的阳光,我也只能是透过门窗观看,偶尔还可以步履维艰地走到走廊上去晒晒太阳……很惬意的呵。你们这些孩子要懂事,要孝敬父母,别让他们孤独地就走了……看粤剧吧,多好看……”老人家指着电视屏幕,那里头,正是《帝女花》的忧与伤。“呵呵,粤剧很好看的,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多想自己也会唱上几句,调和一下气氛,让老人家笑一笑,而不再忧愁。
“呵呵,喝杯水吧。”老人家递过来一杯水,仍旧是满脸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因回忆而感伤。“谢谢。我们看下一个的吧,噢,不如聊聊天吧。呵呵,外面天气多好,我们出去看看太阳吧。”我搀扶着老人家。蹒跚的脚步踏过零碎的暖阳,天边的云翳渐渐地远去,只留下太阳的光线暖和整个敬老院。“呵呵,如果日子能再暖和一下,身前的这棵树,应该会抽出新芽的。”老人家指着庭院里的一棵树,和蔼地说道。
那树,正是门前的那棵榕树,那沧桑的树皮上毫不遗余地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枝干上垂下的虬须,如同面纱一般垂在树干前,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些根须,生于树干,又护住了树干,在空气中吸收水分与空气,给予树干以养分;而那树干使它们生长的根基,没有树干,也长不成根须,彼此相互关联,彼此相互关爱。
寒冬虽然料峭,但我读懂了一份关爱,一份长辈与后辈之间的关爱。
在我的季节里,爱显得比什么都重要。爱是希望,是敬老院前郁郁苍苍的一株老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