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场球赛,你得按规则进行比赛”,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部永恒的“麦田”,都活着一个叛逆的,骂着“该死的凯迪拉克”的霍尔顿,也像他一样厌恶“假模假式”的生活,抨击着“再好没有”和“祝你好运”的虚情假意。
霍尔顿孤独、沮丧的人生球赛的主场正是大西洋彼岸的纽约,而纽约是灯火人间。没有天堂的静谧温暖,也不似地狱的丑陋无情,这颗全宇宙中心的“大苹果”兀自旋转、发光、性感、纸醉金迷着,整个星球都是观众。
圣·埃克苏佩里在这里写下一部“没有大人相信”的童话《小王子》,一代传奇大亨盖茨比在这里的衣香鬓影中饮恨情场,而我们的霍尔顿就在这座浪漫滤镜下的城市,似梵高在迷乱惶惑的星月夜寂寞出走……
忽然傻傻的想,如果霍尔顿生活在我们这里会怎样?这似乎是一个荒诞到不值得思考的问题。“老师想干什么,你很难阻止他”,如果霍尔顿是跟你我一样的一名16岁高二学生,他会不会挺身反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制度?他会不会写“两个小动物在独木桥上相向而行,怎么安全渡过去”的材料作文,被迫做所谓的心灵选择题?他敢不敢毅然退学,放弃令父母魂系梦牵的大学之路?
或许他会坚信人们常说的“在这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还没有另一条更加公平的路”。更或许他一面暂时忍耐假模假式的“教育公平说”,一面掏出手机在微博上吐槽各省高考录取分数的巨大差距。总之如果霍尔顿在现实中国不会盲目冲动地放弃多年苦读铺就的成功之路,选择在街头流浪。尽管他也许看见书本就恶心反胃。
如果他足够叛逆,意志足够坚定,“毅然决然”出走校园踏足社会,也许他会一出校门便被黑车司机拉着绕半个城市的弯路;也许他会在社会这个大酒缸里灌个烂醉如泥,然后被骗得血本无归;也许他会在走过一个人的街时,发善心的扶起一位老人,然后老太太的亲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霍尔顿是一个极其天真可爱的人,这个社会有太多让他痛骂“该死”的虚伪与做作。“有些人也许我能痛恨那么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我痛恨的时间并不太长。”不知道当霍尔顿知道他吃的肉被注过水、打过肾上腺素之后,会痛恨多久呢?
经历了这一切失望失落的霍尔顿,也许终有一天会在4s店提车后欢欣鼓舞地坐上“该死的宝马”结束每天挤两个小时地铁上下班的生活;也许会为了升职在交际场上把自己喝得烂醉,只为讨好“假模假式”的上司;也许在郊区生活的他不再期望造在树林旁边的小屋,不再希冀一天到晚充足的阳光,而是甘愿忍受一天到晚散不开的云霾,只奢求一套三环里的房子,然后在自己家里装上空气净化设备。终有一天他会跨过心里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成为他最鄙视痛恨的那类人。
很难想象,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们心中的霍尔顿会变成什么样子。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田,在梵高笔下挣扎着,咆哮着,麦子的芒与太阳光嫁接,然后滔滔地疯长,霍尔顿就是那只身手敏捷的乌鸦。所以还是让他先飞回他的纽约,飞回他的书里去吧,让我们来做这个守望者,把这个社会修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