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本是父亲工作休闲的地方,一桌、一榻、一书柜、一电脑而已。偶尔我也会从书柜里找一些文献资料,但总会因书斋里冷清而紧张的氛围,不愿在里边多待。 我开始一步步对书房进行改动。有时买两只茶杯,“爸,我把新杯子放你书房里,你可以喝茶时候借一下。”有时我会把从爷爷家里得到的毛笔与宣纸放在柜顶上,说:“爸,柜顶上的纸你可以用。”后来发现他在宣纸上自己练签名,着实令我不爽。后来有了缝纫机,我借口家里没地方放,便把机器放在书房里的一只矮凳上,父亲见我像个赖皮似的,也不自讨没趣,就默许了我再后来,书斋变得就像我想象中那样,摆满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兴趣,我的心境。 就像《一条蓝裙子》里老师送给小姑娘的裙子促成整个街区的改变一样,一只香炉迫使我开始了没有尽头的书斋改造之旅。 一次听朋友讲起去寺庙的经历,庙里的厕所怎么也找不到,后来经一小和尚指点,方才找到一名为——静心斋的房子,门不大,里面却宽敞得很,打着暗黄色的灯,洗手池边还点了烛,耳畔传来阵阵诵经声。最后朋友在一个像下水道的地方发现了暗香的来源——一只伴着风翕动的红色香头。看来朋友并没有在静心斋里静下心嘛。不过连厕所都有个名字,还如此文雅,我的书斋是不是也该有个名字?. 处在斋中,自得其乐,我可以捧书思索,可以尝试为芭比娃娃做一套衣服,可以在沐浴后换上汉服,去冲一泡茶。我的茶杯大多不成套,但每一只杯子,都有迥然不同的风格,只只皆成风景。在沐浴后泡茶、看书,正如许多人不喝速浴咖啡,而更享受从磨豆子开始一杯咖啡。浓浓的仪式感将我包围,让我分外感到生活是可触摸的,近在咫尺,但一定要是你自己伸出手去探。这时,平日里躁动不安的心也静了下来,你才会有机会去细细斟酌那些词句。 钱钟书先生有文曰:”屋外的春光太贱了,到处都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来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