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没有和爸妈一起回云南老家,不是因为不热爱家乡,而正是因为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我总觉得家乡没有守住那口世代相传的气,在一些方面“走了气”,变了味。所以我总不敢正视家乡,但那片土地上的一声鸡鸣,一片叶落都会牵动我的心。在村子还没有通电通路的时候,大家赶集都还是靠步行。要是谁家要去赶集,头一天晚上总会去那些只有两个尘霜满鬓,却还拉扯着还只会在地上打滚的孙儿的人家里坐坐。总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他们带只鸡或几十个鸡蛋去集市上卖掉,然后再给他们捎几升煤油,带几包食盐,几把面条。现在路通了,集市更近了,但人们的心却隔得更远了。以前大家在路上遇到总会唠几段家常,现在他开着车从你身旁飞快地驶过,压过路上的水坑,溅你一身泥水,却连车窗都不摇下来,油门一踩,消失在了转角的地方。村里通了电路灯闪烁着,刺得令人睁不开眼,我却觉得比以前更加黑暗,看不清村庄脚下的路。我从来不会不会问自己,自己坚守的那口气有没有意义,所以也从来不会去想这样的守望值不值得,我只是想在这充斥利益的时代,给自己的心灵守住一片净土。农家人,最忙不过春耕秋收。以前农忙,村里人总是互帮互助的,今天帮我家割田里的稻子,今天的伙食我家包了。明天帮你家掰对面山坡上的玉米,然后晚上又都去你家吃饭也就是了。农家人不讲求吃得多好只要吃得饱就好。一天的农忙结束后,大家围坐在火塘边,烤着火,喝着茶,嗑着瓜子,唠着家常。火塘的火光打在农家人的脸上,透过光,似乎可以看透他们的内心,眸子里没有半点杂质,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现在,随着更多的青壮年外出务工,大片大片的土地被荒废,只是还有些老一辈的割舍不下这片土地,或多或少总会种点,农忙时不得不请人帮忙。不比以前,现在大家都谈起了雇佣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现代物质文明带来的进步。这种进步像是一个恶魔,一点一点地将我所坚守的那口气蚕食。在我看来,家乡好像是一个原本朴实无华的少女,放下了手里的锄头,解下腰上破旧但却干净的围裙,脱掉手臂的袖套,却学者城里人的模样,染起了刺眼的金发,涂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口红,喷着令人作呕的香水,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假装自己是个贵千金。学了模样,却丢了多少人都在寻的那份纯朴。殊不知,用一份恬静安然守住一颗纯净的心的可贵。农家人的厨房里有一道家常菜,叫淡菜,顾名思义就是白水煮青菜,不放任何调味品。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喜欢吃这道菜,但我知道这道菜永远能守住那口气,不会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