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育放眼守望人生 十年授一撇一捺,百年成巨脊宏梁。万载华夏,生而为圣。何谓脊梁?何处中华?以赤诚本心为血脉,以传统文化为脊骨,以社会责任为血肉,以文化和谐为羽翼。在万卷典籍中驻足而立,于历朝战乱抒盛世豪情……一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我被一群伙伴簇拥着推开一扇黑油的竹门,第三间才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宽且长的匾额,上书某某书屋的名字,下面挂着一幅画。我们见了,接二连三地都急急停下对着那匾和画行礼。第一拜算是敬孔子,第二拜才是敬先生。 虽距上生课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华先生却早已走近,也微笑着在一旁与我们答礼。他的须发都花白了,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是城里个顶个博学的人士,我们对他亦很是尊敬。 这节课依旧上的是习字。华先生正襟危坐,挥毫撇捺,成一“人”字。我们则依次把书放在先生的桌上,然后齐齐侍立一旁,恭听先生圈点口哼。先生遂曰:“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我在心里默默将其记下,勾画着一撇一捺的轮廓。 现世人总爱嘲谑过去老先生们的“莫须有教学法”,不过是瞪着眼睛,大声说“读书!”。而华先生虽是宿儒,却依旧师古不泥。“人”字略讲毕,他又为我们增添了一字,“仁者,人之德也。”他随声又书一“仁”字,“仁,爱人之心也。谓仁乃是人之所以为心也。”讲毕,先生命我们几人简单复述,我心里总是念着“仁”和“人”的联系和写法,很想详细地知道这物事,但自己又是想不清的,现在得了机会,可以盘问先生。 “先生,‘仁’与‘人’二者之意,如何可解?”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似乎还有嗔色了。 我才以为做学生不该多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只好默默退下来。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习字和对课也渐渐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了。次日对课,我填了一句诗交上去: “仁者爱人者,人者谁仁者?” 再次拿到的诗文上,被华先生添了另外两句诗,与我写的并作一首五绝: “仁者亦人者,人者敬仁者。” 并在原题《守心》上又赋几字,作《守心恪仁》言。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纪念刘和珍君》 夏先生身躯不高,常穿布大褂,八字胡须,戴金丝眼镜,头发偏分。他口才很好,讲课很有声势,也很有特点。讲解古文时,他巧譬善导,旁征博引,有时还高声朗读,抑扬顿挫,余音绕梁。 这日,夏先生照常夹着一大摞书走进教室,讲《少年中国说》,他常常把学生也看作学者,以学者对学者的态度研究问题,抨击腐败,针砭时政。“我炎黄子民,皆负强国兴邦之责,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与天不老,与国无疆!”他讲课讲到得意处,像和人争论问题一样,高声辩论,面红耳赤,在讲台上龙行虎步,走来走去,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头。 夏先生鼓励学生提出自己的见解,喜欢学生有独立的观点,因此在他的课堂上常有学生与老师比肩讨论的情景。那时夏先生三十多岁,正值盛年,高声演讲,精力充沛,对史实有独特的见解;谈论到有趣的事,又时不时朗朗发笑。“我中华儿女皆为炎黄子孙,血脉相通荣辱与共!夷人凌虐吾辈同胞,眼下危机如斯,我们怎能视若无睹!”学生中有激进者,急言道。“欲言国之老少,请言人之老少!” 夏先生只微微点头,对此未置一词,转首向另一侧。一学生镇静问道“华夏大地烽烟又起,军阀混战,蛮夷觊觎,老师,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国?” “读书,读更多的书!”他不用手势,没有任何舞台道白式的腔调,讲得特别诚恳,甚至很天真。 “怎样读?读什么书?读谁的书?” “当你读过世上一小部分的书时,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国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你读过这世上一大部分书时,你总能找到我们该如何救国的方法。”三“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诓骗,却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现如今的大国博弈中,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圣老师沉沉发问。学生们正聚精会神地记笔记,闻声抬头,脸上浮现着不知所云的神色。“身在课堂,心不能也局限在课堂,身为新时代的青年,应当守住传统,守住社会,更应当展望世界。”何为“自欺力”?在个人生活中,我们的时间在被切割成多个部分,我们“沉迷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时也似乎用传统学问将自己本应望向世界的双眼遮蔽起来,只能看清书本上的文字。“它可以令人更长久的麻醉着自己。”作为知识的负箧者,我们常常行于深山巨谷中研究传统学问,对于国际动态并不清楚,“我们总自夸着‘地大物博’,是事实。”这是一个影像的时代,视听的时代,机械复制的时代,灵光消逝的时代,我们仅仅通过皓首穷经的态度来应对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远远不够的。那些看似几千公里之外的国际时讯时时刻刻都在重塑世界联动和地区动态的嬗变,也正以各种方式改变着我们的社会生活。立身为人,首先要仁者爱人,保有本心,研习前辈留下的经史典籍;其次要守住传统文化,试图对社会问题作出自己的努力;最后更要展望世界,真正去做一个“有确信,不自欺”的青年人。泱泱华夏,这片土地上曾出现多少仰止先辈,多少莘莘后辈,多少或深刻或壮烈的故事。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如今这些过往都已渐渐远去,变得熟悉而又陌生。而我们,则依旧以守望的姿态,书写着崭新的页卷。 “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辉, 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故曰: 十年撇捺作诗行,百年俯仰成脊梁。 盛世炎黄守望事,千古华夏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