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与母亲去香港参加创客比赛已一年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的背影。
去年春天,母亲不慎伤到了右腿膝盖半月板,走起路来不利索,尤其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总是一瘸一拐的,撇着脚走路。为此,她看了好多医生也未见好。看着她脚上贴的药膏还时常皮肤过敏,我不禁感伤起来,想来我的母亲才三十多岁,却要像老人一般,心里一阵难过。但母亲微笑着安慰我,说是既已如此,不必难过,等放暑假,她就去广州大医院看看。
好不容易盼到了暑假,得知我有机会去香港参加创客比赛,机会难得,母亲就决定先放弃治疗,陪伴我去见证比赛的全过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机器人的应用上。母亲去广州治疗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母亲最终决定陪我去香港,但这就意味着她要垫付自己此行所有的费用。我知道母亲不是一个爱享受的人,她时常说香港的人多地窄,东西太贵,平常人家是消费不起的。可见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陪伴我。我心里暗自好笑:母亲这么婆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能料理好自己么?
我到了香港岭南大学住下后,才发现母亲为着省钱选择了偏僻的旅馆,离我这儿有八站远。而我们的比赛又很早,母亲每天就只能赶最早的一班地铁过来。她每次来了却不进入赛区,只是远远的站着,看上一会儿,又静静地离开。有好几次,我看见她就在我们比赛的门边角落里,一边肩膀靠着墙壁,借以减轻伤腿的负重,一边向我这边张望,手里还拿着未吃的早点。但很快她的背影就淹没在人流里。我知道她是不放心,只要我好好的,她就会悄然离开。那一刻,我的泪很快地流了下来。
比赛终于结束,那一晚我们师生聚会小结,散场时已是8点多了。但母亲认为来一趟香港不容易,执意要带我去维多利亚港领略一番“真正”的香港。由于路途太远,返程时已是夜间11点。为了我的安全,母亲又一直坚持送我到岭南大学出口站,嘱咐了几句后,又匆匆登上楼梯。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见母亲正拖着她的伤腿,一步一步吃力地往上挪动。毕竟这夜她陪我走了这许多路,显然是疼痛又犯了。望着她踽踽独行的背影,我的眼泪又来了。
而今春天又至,母亲的腿却不见大好。记得作家龙应台在《目送》中写道:“所谓母子一场缘分,就是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母亲的背影,却在我渐渐长大的时光里,变得愈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