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万物此时生长,皆清洁而明净,让人心旷神怡。
乡间的小路微微有些湿润,也带了几分泥泞。一家子肃然走着,去给我的太外公和太外婆扫墓。这条路蜿蜒而曲折,大有种曲径通幽处之感。烟雨蒙蒙,一切皆变得有些迷蒙而不清楚。
在一棵大树的包围下,在浓密的阴影下,一块肃立着的石碑映入眼帘,心中莫名涌起了一种压迫感,可毕竟在墓里的那个太外公和太外婆和我素未谋面,我也没有必要感伤悲叹。大部分时间不过是在欣赏景色而已。
外公神情肃然,嘴里好像还在对着墓喃喃地说些什么。他缓缓点燃了一根稻草,再将火引到了两个箱子上,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几件纸做的衣服显露了出来,又随之化为了灰烬。趁着火还未尽,肃然又井然有序地开始磕头。轮到我磕头时,脑海中猝然闪过一个想法:是不是若干年后,父母也会离去,只留了一块墓碑和满脑的音容笑貌;是不是多年以后,我也会化作一盒骨灰,安详地躺在那,等着有人在清明时来上一柱香,自言自语般的对我说话……
我以前不理解扫墓的习惯,人已离去,为何还要为他焚钱焚纸?他真的用得上么?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那是人们仅存的一点念想罢了。人死了,但他还没死,他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于是,生与死的界线似乎变得模糊了,在冥界的人们也一样要吃、要喝、要钱用的。
那是一个自己欺骗自己的梦,那是一个太美而又太虚幻的梦,却是一个但做也无妨的梦。
或许,清明节就这么来了,让人不忘逝者,去怀念逝者,去记得那些曾活着的人。
死亡是个太沉重的话题。我太年幼,不敢去想,不愿面对,不想深思。
逝者如斯,逝者如流。死亡永远是终点,我们只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有人曾悟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是啊,扫墓是为了记得,而怀念,是为了可以好好活着,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磕三个头的时间,仿佛只有刹那,又似乎是千年万年。
归路上,我千万思绪,都似乎成了虚无,了无踪迹。只剩了一汀烟雨,润湿了如画的江山,与绝美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