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在日记本里的名字,曾以为能陪我走完每一段旅程,却与我在半途中悄然走散。一张手抄报,夹在我小学阶段所有的奖状最中间。最珍贵的事物,当然要放在最重视的位置。物微,情浓。
与她相遇,在三年级,也许自己也未想到会和她成了四年的同学。我想,我和她其实应该完全不一样。她喜欢绘画,而我呢,每节美术课都在美术课本中夹一本小说。那时,她是课代表,努力学习,积极向上,至于我,说是年少轻狂,不如说是玩世不恭。
她的成绩很好,而我的成绩很一般。不过,看起来,她离我是极近的,她的课桌就在我后面。每到下课的时候,她总是拿出画纸开始画画。或是素描,或是水彩,亦或是漫画。而我,偶尔会看一看,时不时提一点小建议。我画画一窍不通,可是看书颇杂,一些美学著作我却是看过,诸如朱光潜的《美的历程》和黑格尔的《美学》。
没想到的是到了四年级,换了学校,换了老师,我和她又是一个班。这时的我,成绩略有好转。甚至坚持当了一个学期的语文课代表,她也觉得惊讶。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班QQ聊天开始流行,同学们建了各种老师不知道的QQ群。我和她也加入了一个群,聊聊学习,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一次,我参加作文大赛而她参加美术大赛。我们都筹备许久,可最后她没有获奖,而我却得了一等奖,全校皆知。她有些伤心,忧郁地画着素描。我当时和几个朋友胡侃,说得天花乱坠,唾沫四溅。回首一瞥,见她正在伤心,就走了过去。本想安慰她几句,结果没说几句,她却哭了起来,至此,我才发现同学们把我评为班级内情商最低第一人,诚非虚言。因为她,我光荣地被逮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也因为她的解释,我又被无罪开释。从此,我和她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一些。
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全家的期望都在她身上。自然希望她上最好的中学。所以交了高昂的学费,去上一所有名的外国语学校,据说升学率极高。而我呢,依旧坚守在这一片熟悉的天空下,继续着接下来的初中学业。
毕业典礼那天,整个学校都处于喧闹中。我站在窗边,看云随风聚散飘向远方,凝望着远山从未改变的苍翠容颜,默默无言。
她问道:“看什么呢?”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自由的云随风飘荡。”
她若有所思:“云自由吗?它只是随着风动而已。”说到这儿,她忽然低下了头,说:“就像我们,家长决定了我们的去向。”
“后面黑板报上的手抄报可以拿下来了。”老师突然说道。
正在和我聊天的她,转身取下了她的手抄报。时间洗涤下,这一份她精心绘制的手抄报,略有褪色却依然精致。
“给你,做个纪念。”说话时,她仿佛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窗外的云和山。
往日天籁般的放学铃声,此时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的同车好友在旁边大喊:“孔卓步,快点到校车那边去。别忘了,要在五分钟之内到哦。”
“知道了。”
阳光下,她说,“那么,就此别过。”
“再见!”那个少年大声道,然后开始狂奔。
走出了几十米远后,那个少年像忘了什么似的,大喊道:“手抄报我会保管好的。”
在她的目光中,那个少年越跑越远,奔向远方,未知的远方。在那远方,不知道路途是否也如此平坦,而少年能否一路狂奔,冲向远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