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没事的时候,喜欢装扮我。
衣裳也就那几件,是没办法替换的,头发却可以随意摆弄。
我姐在我的头发上花大功夫,要不把它辫成许多根小辫子,要不把它卷起来。
家里土墙上贴着一仕女图,上面有女子云鬓高挽,簪着菊花一朵朵。我姐突发奇想,要给我梳那样的头。
菊花是不缺的,屋后的河边,想采多少就有多少,想采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那里,一年四季,几乎都活跃着小野菊们嬉戏打闹的身影。
我们很快采得一大把,红黄橙白紫,五彩纷呈。
我姐照着墙上的画,给我挽头发,在上面横七竖八插满野菊花。
我顶着这样的头,跑出去。从村子东头跑到西头,再从南边跑到北边。沿途无人不惊奇观望,笑叹:“瞧,那小丫头的头!”
若干年后,我听到一首歌,歌里这样唱道:“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觉得那是在唱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