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啦

抑郁症患者

九年级写人1500字
2017-01-14

他开始低头整理桌上的医患病例,没有再说话,就好像给我的一张病例能代表所有的话。我撰在手心里,感觉它的褶皱和粉身碎骨的嘶叫,内心如千钧之力向外发,而浑身却无力像快要散架。我扶着面前的椅背,并没有离开。他向上扶了扶眼镜,看了我一眼,又开始作其他的事情。

我希望他背对着我,哪怕是嘟囔的说一句:“回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带着愠色的说:“没病找病,赶快出去吧。外面阳光很好。”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像一场宣判的休庭。对我而言,这已经是不能上诉的一场终极审判--抑郁症。病房的挂钟整点报时,咚--咚--咚--的声音从耳膜到内心震颤着我浑身的细胞。

我如灌铅的双腿迈开时,并没有支离破碎的散落掉,我像个幽魂一样飘出了医院。

外面的确阳光正好,可是,有什么用处呢?初冬的暖阳,只是在凄凄惨惨的候着隆冬的严寒。就好像在秋风中招摇的黄叶,都不自知在哪天冷冽的风中飘零;或者在哪场不期而遇的雨中,湿漉漉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这样短暂的暖阳,就好像一场暮年的黄昏,只是死亡来临前的尽兴舞蹈。

何苦作践了这身子。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不过人间一场游戏梦。你们何苦戴着面具高调的笑,脱下伪装,回到悲苦的颓容泣这红尘的宿命;泣这生死无常;泣这真假不分的流年。

为什么会是抑郁?我突然怔怔的站住。你才抑郁,你们全家都抑郁。我掏出病历单,看着褶皱的尸体,龙飞凤舞的画着符咒,就像阎罗的判书。我顺手撕成粉碎,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我惶惑的张望着眼前的街景,人流涌动,汽车嘶鸣,这个聒噪的世界。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出了医院朝着反方向走了很久。见鬼的世界。拦了辆车朝着家里开去。司机自顾自的哼唧着,听不清的咒语在车里回荡。望着车外,别人的忙碌和躁动,不知触动了哪根泪腺,泪水模糊了眼中世界,我想不起擦拭,泪眼中的世界那样清晰,虽然些许扭曲变形,却像纯净的世界,召唤着封藏的灵魂。

没有抽噎,只有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我找不到流泪的借口和理由,只是看着窗外,好像如一只逝去利爪的困兽,在尝试过无数次的挣扎后,认命一般的等待宰割,呼哧的喘着粗气,浑身流淌的,已经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泪水。

到了。司机干涩毫无情感的话像机器发出吱吱呀呀的衰老声。

走下车,我怀疑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很想问问路人,那个真实的世界怎么走,可是,看着路边各色自然不拘束的表情,我知道他们戴着面具佯装着自然。何苦再问他们,沉溺在虚假的苦难中也是一种幸福,只怪自己太认真,如今,想把虚假的面具戴上和他们一样莺歌燕舞时,才发现自己抽象的面容无法适应那俊美的面具。

突然,内心涌上一阵急躁,我狂奔起来,浑身机体抖动着,缺氧的感觉仿佛有灵魂在脑中四处冲撞,从眼睛处,耳膜处,喉咙处。我继续着奔跑,我希望它能突破牢笼,冲出来,任他去哪里,我不想圈囿它,不想拥有它,不想与它共舞。

我跌倒在路边,脚踝处阵阵撕裂的剧痛再一次让泪水涌出,膝盖处一阵麻木的针刺感。我半趴在路边,喘着粗气,灵魂像是在呕吐的喘气中一寸一寸的逃离出来。我躺在路上,让痛感传遍全身,拥挤着催着灵魂从我的粗喘中呼出,可是总感觉呼吸间,呼出一寸吸进一寸,给它自由时,它却如此纠缠。

汽车疾驰而过,尖鸣着像负有抢救灵魂的使命一般。可是,那么多的灵魂,谁能拯救谁?这个悲伤的世界,总会下雨;这个迷茫的世界,总会阴郁;这个离奇的世界,总会不知所终。一切的一切,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只有这惨淡的过程,就像一场必经的苦难史,你不知其所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只是无尽的无尽,沉默的沉默,顺从的顺从。

也许有一天,我会怀揣利器……

后记:愿我的悲伤就是你未来的悲伤,愿我的不幸就是你未来的不幸,因我用文字告诉你经历,愿你不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