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逆水行舟,因人而进,因人而退。――题记
尽管我一直高举“梦想”的旗帜呼吁所有人勇敢追梦,实际上平心而论,我着实算不得一个拥有坚定信念的人。
所谓我的梦想,中途夭折的大抵不下十几个。
我曾在一个小说软件发表过几章矫情造作的文字,无人问津。
于是我对“小说家”这个梦想产生质疑,弃之如敝履。
课本上面写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那时,我读完过的书两只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计算。
我想,我委实不是这块料。
从小到大,我畏惧理科,那种逻辑严密的大脑让我恐惧。
于是,我喜欢文科,而在文科之中,语文又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他说,我不是春蚕,我也不做蜡炬,我不会一直站在讲台上到死。
他说,你的手适合拿笔。
他说,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
他说,你是我见过的对文字最敏感的学生。
他说,他小时候是班长,去田里偷花生时被主人追到学校,于是班主任要求他当着全班的面检讨。
他说,他以前有很多凌云壮志,可是没坚持下来。
他说,他的课,不怕你乱说,就怕你不说。
他还说,我相信你。
他是陪伴我熬过3年的语文老师,他姓赵。我的语文老师。
我不知道他的年龄,他不肯透露,仿佛那样就可以延缓衰老。
他很爱干净,而且穿着很阳光,白T恤,牛仔裤,小皮鞋,有时候会穿越到民国风。
他的牙齿很白,眼睛很亮,笑狠了眼睛眯成缝,露出两排皓齿。我想,也许是他的肤色过分健康,以至于反衬得牙齿亮如白昼。
他的文字很温和,很干净,他说,他以前也想过去给大的平台投稿,后来便没有那样的心思了。他的文字从来都不必那些所谓的大文豪差。
他很会养生并且也很喜欢锻炼,全身上下斤是肌肉。可“孔武有力”四个字他却只能占据后者,因为他没有傲人的身高。
曾几何时,第一眼见到他,我说,体育老师走错了班。
如果说有人问我,是谁再次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出你对文字的喜爱?
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是我初中生涯的语文老师,并且没有之一。
他姓赵,百家姓里名列第一。
初一的时候,我的某一次单元作文被他作为范本在全班读出。
他说,我是标兵。
我很惊喜并且希望以后能够继续重温这种的体验,于是之后,我很留意某些文绉绉的成语,妄图移花接木。
于是,我在语文课堂上面无与伦比的积极,每次提问,那只刚刚举起的手是我,那个侃侃而谈的人也是我,一次不落。
初一后半段,来了一个实习班主任,任教语文,于是每次语文课上,最后排出现的必然是她。
后来,在某次运动会上,她问我,你好像很爱表现自己。
于是在之后的语文课上,我再也没有主动举手过一次。
那时候的我很不善于伪装自己,喜与怒溢于言表,于是那段时间我狠狠地厌学,似乎能够惩罚谁。
后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语文课,对以前的恩恩怨怨明哲的选择既往不咎。
某次初二半期考试前,要求写一篇议论文,我很悲壮的写成了抒情散文。
于是某个十分钟的间隙,他说我的议论文很不尽人意,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我议论文的大致框架。
那一刻,我也委实记恨上了议论文,因为潜移默化的以为是它让我“身败名裂”。
半期考试的试卷批改分发下来,我没拿到,内心的忐忑不可名状。
是一次周四的第二节晚自习,他很郑重其事的表扬了头次议论文突出的文章。
最后将我的作文本作文反面教材朗读,他的声音很有感情,十足十的读出了抒情散文的味道。
我想,我那时的心情大抵是悲壮的。
我仍记得自己当时摇头晃脑,表现得满不在乎。
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也不过如此。
上一刻,我还沉浸在忧愁之中无法自拔,下一秒,他又大肆表扬了我半期考试的作文脱颖而出。
初二下半学期,学校例行公事进行每年的体测,他是监考跳远的。
我跳完后,坐在他旁边的长凳上,他在给别人看手相。
令我印象深刻的一直是他的手,手掌很大,手指短而且粗,指甲不长但是厚,很干净,没有污垢。
他说,我的手适合拿笔。
于是我开始重整旗鼓,同样是那个软件,不同题材的小说。
参加一个征文,一个月后获得三等奖。
责编说,获奖作品都是可以签约的。
我嫌麻烦,一直磨蹭,拖到今日,已是一年有余了。
获奖一个月一个,我把那个软件删掉了。
呵,我果真不是一个坚定的人。
初三开学后一个月,某一次语文课上,在上《清兵卫与葫芦》时,临下课前几分钟。
他随口问了一句,现在班上还有一只坚持自己梦想的请举手。
我鬼使神差的举手了,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坚持梦想。
他随口问,我随口答。
我也不知道他却是留意到我了。
当天下午第四节课下课后,是晚饭时间,人群一红而散,老旧电风扇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转了几圈。
我看见,他走进教室,指了指我勾了勾手,示意我过去。
他说,耽误你几分钟。
他说的话很多,首先问我梦想是什么,再自问自答了“写作”。
他说了很多,最后我总结了一下:他说,我希望你坚持。
他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在我追寻梦想的道路上不厌其烦的指引我的启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