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遇见了春雨,催发生命;梦中人遇见雷鸣,惘然惊醒;我遇见先生,留得一身正气……
余,生于名人故里,自幼修习书法,却只在玩弄。生性躁。母亲将我托于一老宅,寄于一老先生,习于一老字儿。
先生是面善人,虽已两鬓稀白,却气质非凡,隐约透着点神秘。初见,着一匹长衫、一双布鞋,久坐于石凳上。其旁置一杯茶,手中执一杆毛笔,在比画些什么……享清福,亦守孤独?令我立于宅门前。久之,气怠背佝。
“腰挺直咯!进来吧。”只闻一声言辞,音小而气沉。
我僵硬的直起背,徐近其旁,意甚谨。先生无多言语,匀了匀茶水,把毛笔往杯中蘸了蘸,递给我,稳稳地,支呼我写自己的书名,于石板桌上。
提着笔的我,手笔皆颤,写下了我的大名——葛意博。
“身子要坐正哩……手提上三分,笔拿正咯……握正——自己静会儿!”先生眉紧锁,神略肃;咬唇、无奈、摇头。
无奈,我手悬空、身危坐……可,谁知这一坐,半个上午都过去了,直坐得石凳子都烫屁股了……先生赏花静思半时辰,读书品茶半时辰,吟诗作乐又半时辰……固然怡雅,可,我早已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心生烦躁,猛然置笔,蹬腿起身,大身呵斥:
“遇见你真背,这儿还有个人嘞!不教就算了,我走也就罢了!”我迈着箭步,直冲于宅门。
“慢着!……你我相逢一场,写几个字再走,别枉见了这一面。”一声言辞,气沉而强劲。
先生的话不听,难逃母亲大人的训斥。我,被恐惧硬生生的拽回来。复端坐于余温尚存的石凳上,大笔一挥:横稳,竖正,撇利,捺沉,写下——“一日之寒”四个大字。虽行之仓促随意,却有几分苍劲方正。片刻之间,似有精进。我,几分不解。
先生会心点头,又摇了摇,只道:“笔正,字正,心正,人正……唯意甚急,汝可归矣!”
……
后,外出求学返乡,久立于宅门前,在那“一身正气”的牌匾下默默念到:“意亦正也!可从师否?”
遇见先生,留一身正气;师从先生,需毕生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