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
那么,一“须臾”等于二千八百八十秒;一“弹指”等于七点二秒;一“瞬间”等于零点三六秒;一“刹那”却只有零点零一八秒。
我不要一“刹那”、一“瞬间”、一“弹指”,他们太短暂。
我不要“一日一夜”,那太漫长。
我需要要一个须臾,为你写我的诗。
——题记
正月:正月,一朵一朵谢了雪花。
正月,一树一树开了烟花。
正月,左邻的儿子回了家。
正月,右邻的女儿要出嫁。
正月,你终于有了我却不敢告诉他。
她说,你从山沟沟里走出来,中学读完就离开了村;她说,你也是个被爸爸妈妈宠的小孩,爸爸妈妈更爱你不爱她;她说,你是个体弱多病的小孩,家里人出去干农活你干不了,在家洗衣打扫不随便出门;她说,你是个勤快的小孩,哥哥上了高中,还每个星期去拿了带回家洗;她说,你是个好强的小孩,出来不久就自己开店做起了生意;她说你是个容易上当的女人,就被这个酒鬼加烟鬼的胖男人骗回了家;她说你是个幸福的女人,在正月左邻右舍欢天喜地的时候,也有了我;她说,你是个悲哀的女人,那时我爷爷死去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个你;她说,你是个不要名分的女人,那年立下爷爷的墓碑上,没有你的名;她说,你是个喜欢孩子的女人,当时你只是在想,我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是你的妹妹,她是我的小姨。我从她那里了解你。你从不肯告诉我你过去的点滴,你从不把你的事情记在心,那就让我把过去的故事泛起,让你记忆的波澜轻触心灵,让我也把你的过往收集。
我从正月这天开始收集,从我有了生命这天开始倾听,听到你笑着说,你很开心有了我。
十月:十月,是怀胎的漫长的时间。
十月,是芙蓉花盛放的季节。
十月,是我呱呱坠地的那月。
十月,你小心地轻触我的脸。
十月,我终于睁开眼,看你。
他说,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出来没多久就想挣钱给家里;他说,你是个倔强的女人,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死死的撑着不愿倒下;他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汽车零件刚上手,便能融会贯通;他说,你是个傻女人,总是看着他醉醺醺的倒在你的店里,你却不忍叫他离去;他说你是个胆小的女人,连看到一条虫都会吓得要命;他说,你是个孝顺的女人,总是一个人在夜里思着乡哭泣;他说,你是个唠叨的女人,总是叫他少喝酒抽烟,他却总是不听。他说,你是个笨女人,他说他爱你、他说他娶你,你就相信;他说,你是个爱笑的女人,从你知道有了我后,便成天唧唧喳喳的对我说个不停;他说,你是个坏女人,我出现你的生命里后,你就不在那么关心他。
他是你的丈夫,他是我的爸爸。我从他的话里了解你。你从不肯告诉我你过去的点滴,你从不把你的事情记在心,那就让我把过去的故事泛起,让你记忆的波澜轻触心灵,让我也把你的过往收集。
我睁开了眼,看着你,现在却已记不清你的容貌笑靥,却隐约觉着,你当时触到我的脸的手是温热的。
三月:三月,懒懒的阳光洒在你的肩。
三月,绽放的桃花映衬我的脸。
三月,我嗷嗷待哺的躺在摇篮。
三月,我在你怀里睡得香又甜。
三月,你开心地听着我说的音乐。
我说,你是最丑的女人,你总是把我弄得干干净净,自己却不打扮;我说,你是最美的女人,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感到温暖的气息;我说你是最懒的女人,你总是喜欢不做事然后带我出去看这儿看那儿,去这儿玩去那儿玩;我说,你是最勤劳的女人,你总是在深夜的时候,还在做帐、做家务;我说,你是最不爱我的女人,你不知道我看到你这么辛苦也会难过;我说,你是最爱我的女人,你知道我爱什么不爱什么,你总是在安抚我在疼爱我。
我是你的女儿,你是我的妈妈。我从我的生活里了解你。你从不肯告诉我你点滴,你从不把你的事情记在心,那就让我把过去的故事泛起,让你记忆的波澜轻触心灵,让我也把你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收集。
我,只是你的女儿。你,只是我妈妈。
现在,十一月,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年头,我在这里,我在这个属于你的季节,我在这个属于我的季节,用了一整个须臾的时间,为你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