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的思想主要是捍卫君主制与纳妾制,其代表作《中国人的精神》详细阐述了其主要观点。然而对于书中毒害女性,维护封建社会摧残妇女身体的“ 三寸金莲”思想,否定女性自身的独立能力与价值,将女性置于一个“无我”地位的论述,其内在逻辑推理过程明显存在不足之处。下面就我个人看法提出以下观点。
一、丈夫纳妾等于爱妻子?
辜鸿铭说:丈夫允许纳妾所含有的对妻子的保护,是丈夫对妻子的爱。辜氏的纳妾观令我十分费解。丈夫纳妾怎么就成了一种保护,一种对妻子的爱了呢?让我们来整理一下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1.辜氏认为,要检验一个男人是否深爱着他的妻子,并不是一生只专情于一个人,而是懂得如何合理地保护她,保护她的情感不受到伤害与践踏。我想说的是,如果一个男人同时喜欢几个甚至更多女人,那每个女人能够分到的爱便大大打了折扣,那又怎么能说这个男人是深爱这个女人的呢?既然这个男人对每个女人都不够深爱,那面对周遭的女人们,这个男人又怎么去给予她们足够并且“合理”的保护呢?
2.正是中国妇女的无私,才使丈夫在纳妾时避免妻子不受到伤害?
我想,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历朝历代宫廷中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便足以推翻辜氏的论调。后宫佳丽三千。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便是对宫里女人们悲惨命运的真实写照。每天充满希望地翘首等待,在等待中渐渐磨去了棱角和耐心。接踵而来的是失望、痛恨、绝望,是容颜难再,青丝变白发。而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君王此时又在哪里?面对万千粉黛的新人们,男人早已将那些旧人们遗忘在了冷风里,一刻不曾提起。于是女人们谨记只有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用尽一切手段,才能保住君王对自己的怜爱。后宫争斗的结果向来都是残忍的。不论谁赢,到最后都只是一场空虚的胜利。即使坐在了皇后,皇太后,甚至太皇太后的宝座上又如何?她们失去的是昔日的友谊,是曾经关于爱情的幻想。
试问有哪一个女人可以无私到与别人分享丈夫的爱,却没有一丝丝的妒意?嫉妒是人的本性,面对丈夫怀里别的女人,妻子们也只能强颜欢笑,忍气吞声。表满上的无私,只是为了保住现有的位置,讨丈夫的欢心,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痛苦挣扎。原来所谓的丈夫对妻子的保护,只是保护了妻子们表面上的安然淡定,妻妾和睦啊。
二、中国绅士比欧洲骑士对待女性更道德?
在辜氏看来,拥有妻妾的中国达官贵人,比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勾搭一个无依无靠的妇女,与其调情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重又把她抛回到大街上的欧洲人相比,更少自私、更少不道德。辜氏这样说的原因是,中国绅士为他们的妻妾提供了一个栖息之所,一个避风港,显然欧洲人的行为更加不负责任。
但是不知道辜氏有没有仔细考虑过造成二者行为之间的这种差距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如他所说是中国人更加忠诚与无私吗?我看不是。我认为是欧洲人更加了解拥有妻子之外的女人是件不光彩,不符合伦理道德的事。所以他们希望在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之后尽早将麻烦脱手,以免日后再生事端,有损自己名誉。而中国人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将自己的妾带回家,给妻子造成难堪与痛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妻子的痛苦之上,全然不顾妻子的感受。这种堂而皇之地给新妾带来满足与安逸,给妻子带来伤心与挣扎的行为,就是所谓的更加负责任吗?
退一步讲,即使按照辜氏的论调,欧洲骑士的这种行为更加有违社会伦理道德,那是不是中国人就不存在这种行为了呢?“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这首诗是对封建社会不合理的娼妓制度的强烈控诉。在中国古代传统社会,男人们除了允许纳妾之外,还可以在花花世界里鬼混,并且将这种行为合理化,制度化,形成了一整套有序的管理体系与机构,也就是古代社会的青楼。同样是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不用给予承诺,这和欧洲人的行为又有何二异?
三、中国的理想女性是民族之花,文明表征。
辜氏在书中提到“中国的女性观念是手拿扫帚打扫房间”,“真正的女性观念一直是主妇、管理家务的妇女”。我们不能过分苛求先哲,毕竟在传统社会里,女性更多的是被赋予“三从四德”、牺牲自我的社会价值。但是相比较其他的老学究,辜氏在这方面其实是有所进步的。他将中国女性的这种“无我”境界,对丈夫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料看做是这个民族的文明之花与文明表征。这和传统社会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红颜祸水”的论调无疑要开明得多,高远得多。
辜氏的理想女性观, 是他企图向世人阐明的“ 中国人的精神”的一部分, 也是他揭示的中国文明价值的一部分。我们要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用现代的女性观重新审视整理中国女性的社会地位这一热点话题。虽然时下就业中的性别歧视,夫妻间的家庭暴力等不良现象依然存在,“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一时还无法彻底根除。但我相信只要女性同胞们懂得化过去的“无我”为现在的“有我”,有自己的工作、事业、收入,经济上独立、人格上独立,热爱生活与家庭,勇敢的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是可以从几千年的旧思想中破茧而出,成为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素质全面的新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