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沉闷、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总会让一些深埋在心中的伤疤再次开裂。
我又想起了早已逝去的那个人,他严厉而慈祥,他是我的爷爷。
在乡下的加还未被征收时,一走出屋外通往菜园的铁门,我总会看见那个弯腰劳作的背影。
初夏的天气,谈不上太热,也绝谈不上温度适好,他的背心被汗水浸湿,不断有汗从脸颊划向下巴然后滴落,滴落在金黄的油菜花花瓣上。
我端着一杯茶走过去,走入那一片金黄的海洋,对他说:“爷爷,喝茶。”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微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有微凉的风吹来,吹散炎热,送来凉爽。
那片金黄的花海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花朵簇拥着他,接下他挥洒而下的辛勤的汗水。
他工作了多久?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中途休息了两次,从天穹洒下的光渐渐从刺眼的金变为深沉的红,抬头一望天,才发现太阳西沉,晚霞绵延千里。
我艰难地站起身,跺了跺脚,大声道:“爷爷——该回去吃饭了!”
他在我话语中扛着锄头往回走,目光炯炯,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工作一下午的疲惫。
我跟在他身后,回头望了那片他劳作过的油菜花地,忍不住问:“爷爷,以后的油菜花会更多吗?”
他将锄头放在墙边,对我慈祥一笑:“肯定会的。”
这句话终究未能实现,几年后搬进了小区,不能轻易见到那片花海了。而爷爷也患了重病,很重很重的病。
我跟他讲话,他只能勉强地笑笑,说不出话来,我感觉从前那辛勤劳作的背影周身绚丽的颜色正一点点淡去,变成了灰色。
那一片花海终是远去,而爷爷,也在四年前去世了。
时隔四年,虽说已不像从前那般悲伤了,但那仍是我一生中最难跨过的鸿沟。
我又来到了那片花海,只不过少了那个人。
那里的风景不曾改变,只是再也见不到那弯腰劳作的身影;,心里的风景不曾改变,只是陪着那身影一起,埋在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