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偶有空闲,披上一件单薄的外套去看一看老屋。老屋真的老了:屋檐无人扫,结了时光的网;桌几无人拭,落了岁月的尘。在那已然觉着有些陌生的小村庄里转悠着,不禁有些累了。便坐在那熟悉的藤椅上小憩,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带来了夏天独特的回忆的味道,伴着微风,我渐渐入眠……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那是一个质朴优雅的花园,一个女孩抱着布偶坐在藤椅上仰望天空,一个老人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丫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女孩拉着老人坐下,依偎在她怀中,指着天上那两朵同样紧靠在一起的白云说:“看,外婆,那两朵云像不像你和我?一大一小,无论风怎么吹,它们都不会散。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吧?”老人微微一愣,眼底的悲伤与无奈一闪而过,继而展开了春天般的笑颜,和蔼地回答:“那是当然,外婆才不舍得离开我的小丫头呢!”女孩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伴着初夏的暖风渐渐入睡,梦中,却隐约听见老人的叹息声:“傻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离开的最终都要离开,但我还真的舍不得你啊!”
老人说得没错,她终究不可能永远地陪伴女孩。
老人病了,住进了医院,女孩每天都会来陪伴老人。有时她会坐在窗前仰望空中那两朵云,它们仍然靠着,只是没有了往日的亲昵,竟散开了些。女孩收回思绪,那病房内几近纯白色的一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望着老人那日渐消瘦的脸颊和苍白的脸色,女孩的心中蓦然浮出一丝恐惧。
老人还是走了,女孩并未能挽留住她。梦中最后的场景便是女孩伏在老人床前大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落,她哽咽着问老人:“外婆,你明明说好了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食言了?”
一阵萧瑟的晚风吹过,恍然梦醒,不禁有了一丝丝凉意,我紧了紧那单薄的外套。仰望天空,目光与那天边游走的云朵相逢,我好像找到了梦中的那朵小云,只是那朵大云去了哪儿?为何只剩下小朵在漫无目的地漂泊?
天色已晚,准备返回,望着夕阳下那苍老的小村庄,不禁有些伤感。再次抬头仰望,那朵小云仍在寻找。鼻头一酸,眼眶微湿。
终于明白了梦中外婆的那句话。是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离开的终究都要离开。我们没有本领与时间赛跑,但我们未必不能赢。不妨换一种方式,让自己觉得无憾。那就是: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