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说有两种人常感叹人生,一为饱经沧桑的老者,一为不经世事的少年。我就是后者。从初二起,我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胡思乱想。有人说,一个人开始思考他与世界的关系时,他就开始了哲学思考。但哲学家不是我的梦想,因为他们的归宿多半是精神病院或者坟墓。
小A和小B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在他们眼中,我比谁都疯,比谁都快乐。我们常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披着格子衬衫,故意松开几粒扣子,好露出胸膛,以为这才叫做男子汉。或者带上自己喜欢的女生去滑冰。然后嚼着口香糖,靠着栏杆,看女生的长发飘荡。在她即将摔倒之际握住她的手,久久不放。享受人生,快要将全世界忘掉。然而,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开始孤单。朋友问我:“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我脱口而出:“只剩自己的家里。”我爱上独处,但和朋友一起,我会比别人十倍的激情澎湃,我以为自己“十七岁开始苍老”,但有人说我像个小学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我左顾右盼,却茫然若失。笛卡尔将一切怀疑,才用“我思故我在”确定了一个“我”的存在,然而,在青涩的季节,我又轻易将自己迷失。
于是,我常想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这是个危险的问题——海子已经卧轨了。任何一个思索的结果,都难免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假如我现在死去,地球依旧旋转,太阳照常升落,人们很快将我遗忘,除了一块石碑,没有什么能再证明我曾经存在,既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赫拉克利特说:“时间是个掷骰子的儿童,儿童掌握着世界。”命运像赌博一样让我们忽赢忽输,乍喜乍悲,最后心力交瘁,我们像傻子一样被命运玩弄。我想起了童话诗人顾城,那个用黑眼睛寻找光明的汉子却杀了妻子后自杀。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往这些问题上想,但不能自己。
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快乐,但会莫名期妙的悲伤。我有时将自己锁在家里,沉闷而压抑的空气令我失去理智,好像撒旦附身一般,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镜子里那张稚气的脸挤眉弄眼,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嚎啕大哭,摔书、掀桌子、踢凳子,完全失去理智。在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后,一切恢复平静,空气开始燥热。看着东倒西歪的凳子,我再一次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身旁的小A和小B,一个个天真浪漫的样子,我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自以为过早的苍老,已将青春遗失。直到那天傍晚,天阴沉沉的,压在头顶,燥热的风吹得人心烦意乱。我漫无目的地行走,一抬头发现站在了小A家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后,杂乱的脚步。我看见满屋狼籍。小A眼眶深陷,默默不语。我没有问原因,只是陪他一边骂脏话,一边把门踢得哐啷作响。临走的时候,小A递给我一本日记,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年少时,欢乐背后,都会莫名的苦恼。而我与小A,只不过是反应比较强烈而已。那些幼稚而酸楚的时光,就叫做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