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眼中时事益纷然,拥被寒窗夜不眠。骨肉他乡各异县,衣冠今日是何年?枯槐聚蚁无多地,秋水鸣蛙自一天。何处青山隔尘土,一庵吾欲送画颠。”
当世俗的幻想破灭,他想寻一处青山远尘的地方,伴青灯与古佛,终了一生。世事纷然,天地顿换,斗转星移,看着星星挤走白天,看着白天吞噬星星,没有计时器,却知道了朝夕变幻,却也不知道今夕何夕。
膝下无成欢的稚子,屋宅武顶栋之亲朋,兄弟遥,国家遥,寒夜却很近。
听见风呼呼而过,你猜是北风还是南风?
可杜甫已经不想再猜,任你东西南北风,心往不去。心在则念,心不在则沉。
有时候很心痛这些古人,在交通不便、科技不发达的年代,自京都到南方,要颠簸几十年,像苏轼,像杜甫,大半辈子在漂泊,没有过海,也没有飘洋,但却比他们更艰辛。
宋濂曾说:以中有足乐者。
可杜甫心里的快乐怕是很少的,心里装下了太多的凡心与天下,而天下却狠狠地剜了他的心,“快乐”是一剂多么难得的药,可杜甫便是没了这副良药,但不快乐又是值得的,因为这个不快乐,让国家生在了他的心上。
他是国家忠诚的骑士,更是国家的良心。
任何一个国家都应该为自己国土上出现这样一个人——忧国忧民、心寄苍生,而感到骄傲。
但唐朝没有,唐朝拥有了四海的朝圣,拥有了百年的盛世,拥有了儒道佛的璀璨生光,更是拥有了星辰月亮... ...但他最终没有容下一个杜甫。
遥遥天地一沙鸥,杜甫像这个沙鸥,可哪里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