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的一句诗从我眼前划过:“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突然瞥见这句:“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便被这化几于无形,安于天地间的豁达感给实实在在震了一跤。
我喜欢木心,从这里开始。
不知木心先生是是原谅了自己,还是原谅了整个世界。文革时期的他也未能幸免,在逃亡台湾的路上,颠颠簸簸地写下了这首小诗。
原谅并不是指忘记什么,我什么都记得,但那些已不再重要,我只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此刻所见的一切美好。
或许,这就是我们常人永远达不到的境界。这不仅仅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智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攀得了世俗高峰,经得起人生低谷。
回到主题,谈谈豁达吧。
在我看来,豁达是宠辱不惊。晏殊初入官场时,兴国安邦,官员纷纷结伴出游,游山玩水,可晏殊却从不参与,皇上闻讯,令其辅佐太子读书。晏殊听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臣下家贫,无法参加宴会。他不以家贫为辱,更不以升官为喜。只诚恳自然的表达出自己真实境况,晏殊因此更受皇帝信任,一路官至宰相。为官期间,他为人忠实,知人善任,范仲淹、王安石、皆出自他的门下,可谓门生满朝。
看似官途坦荡,可哪里的官场少得了波诡云谲。晏殊三次被贬,坦然面对,顺境逆境皆是如此。顺境时,不过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逆境时,亦不过“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晏殊一生,富贵时不威于人,落魄时不屈于人,宠辱不惊,实属豁达。
起起落落是人生常事,不如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豁达,其实也是顺其自然,不过度追求事物真相。就像我不想分辨桌上摆的是拿铁、卡布奇诺、还是摩卡,我只是喜欢空气里氤氲的香气。我不想分辨麻辣烫、冒菜、串串有什么区别,我只是喜欢他们共同的麻辣鲜香,热气腾腾。生活中的这些,又何须去分辨?岂不一样可以开心陶醉?与此相反,深陷其中,痛苦纠结。也许尚且难以分清自己在各领域的长处和短处,可我一定会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最合适的专业;也许尚且难以分清自己的性格是喜欢热闹还是安静,可我一定会在某一瞬间惊喜地邂逅最美好的乐土。我一直相信,人生的旅途中,沿途散落一块块时光碎片,等待我们拾起,拼凑成完美的图画。当我们无法分辨它代表什么,静心等待,一切终会有分晓。不求甚解,顺其自然,是生活经验上的智慧、广而博的胸怀。让目光清明于当下之路,顺其自然于未来之途。
豁达,亦需要时刻保持内心的安宁。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事纷繁,尘心浮乱,不是风动亦不是幡动,只是人心自动。唯有保持内心安宁,坚守自我,此心安处是吾乡,清净莲花处处开。
何为安宁?有理想,有坚守,不浮躁,不执妄,如此自能勘破外物,随化自在,无量欢喜。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需尽,无复独多虑。真正的豁达不是事事都透彻的通透,而是有此一物在吾心便足矣的宁静祥和。只有内心安宁之人,才能洞心明性,看得清真相,理得清繁芜。
愿这唯一的人生中,将心时刻妥帖安放。不强求,不盲从,不失意,对失去的不悲叹,只珍惜现在拥有。我们每个人都能拥有豁达之智慧,尽情享受人生每一寸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