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夜晚的天空下人们的背影,似乎很是安静,甚至安静到美丽。
初秋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足以让我我感慨一生的画面,又或许比画面更为宏大。我刚走上路边的台阶,就听见用方言讲出的一段简短的对话:“你不在这多呆会吗?”看样子是想挽留,这两人大概是一对朋友。
另一个穿着橙色环卫服的人说:“我走了,那边有人要倒垃圾了。”于是便用力地蹬着三轮车,朝前方骑了过去。这一条人行道上周边的商铺全关了,留下一个个空洞的黑暗,偶尔有几辆重型货车从身边轰隆一下便倏忽开过,路边高高的电线架,不是太粗,也不是很细,看起来随时就要掉下来的样子,走上几米就有会一个灯,高瓦度的灯照射下来时,也没再剩下多少光亮,只是淡淡的暗黄色,有气无力,就像那个环卫的工人一天下来,然已没多少力气的双腿了一样。也不见有人再走在这条路上,只剩下我和她一前一后走着,看起来,我们似乎安静极了。
你几乎无法想象:暗黑的天色下,僻静的路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卖力地蹬着车子,拖着沉重的背影,与你同向而行,好像是走在你的前面,可又几乎和你行走是一样的速度。如果有一天当你看见,你一定会有几乎难以言喻心酸。
散步时,我一直走的是这条路。每天固定的时间段,总是会遇见像这样的一群人,以或快或慢的速度,从我背后赶上前来,再以这样的速度,赶向似乎是他家的地方。每一次,当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从我身边走过,我总是斜着眼偷偷地,看看他们的容貌,看看他们的背影,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力的双腿。想想是不是可以从他们车的后端,帮忙推上一把,想想他们回家后是不是可以有许多温暖,想想是不是有一天,在他们艰苦劳作大半生之后,可以放下疲惫安详地过上晚年,想想他们是不是会幸福,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行走。
在我看来,自己就像是一个观众,坐在幕前,看着这些我希望“不是真实”的人们在表演。过后便是落幕,每个人就可以擦掉幕前的妆容,还有那些刻画在身上的疲惫,变成一个生活悠闲自在的人。
原来不曾落幕过。
所谓生活,不过是生活里的人们都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去谋取生,然后坚强地活下去。其实也不是很难,看看这些安静的背影一样活得充实。即便人们暗淡、渺小,但看看这些背影,一样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的光亮、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