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想念,那是一朵花开的声音.---题记
怕回头,怕回头,欲语泪先流,三年时光如飞逝,又是一年别离时。
“Bye-Bye”这个词,简单、单薄,却有着终结一切的可怕力量。甚至每说出一次,都会感到就在你微张嘴唇的瞬间,一阵寒流冲溃心底的冰凉。
在考场上尽心尽力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我释然了。望着考场里明晃晃的灯光,我的眼睛却开始发涩,不禁喟叹,呵,我终于,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三年来,我一直在画一个圆。它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圆,甚至有些地方棱角鲜明。但总而言之,磕磕绊绊地,我还是走回了最初的原点,走至了分别。
被问及是否会想念母校时,我总是不屑一顾地说:“走都走了,干嘛还想啊!”嘴上逞强,其实心里面,那条叫想念的海早已是一片汪洋。
母校,你我这一别,怕是不能再常相聚了。
我不能将你自私地带走,因为你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母校。那么,我只好带走你我最珍贵的回忆,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再踏进母校的大门,我已然没了新生的兴奋喜悦。我向门卫叔叔打了招呼,他笑笑,说:“回来再看看母校?”我点头,答道:“嗯,趁有空就来再看看。以后去了别的学校,能回来的次数就少多了。”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董老师的办公室。是否因为我走过太多遍?我不清楚。眼前却突然浮现那天的情形...轻轻叩门,低头默默等待那洪亮的声音。一秒,两秒,三秒。我疑惑地抬头,平常三秒中之内,董老师都会及时来开门,今天怎么了?我仰起脖子向办公室的窗户里张望。“难道没人?”我自言自语道。摇了摇头,转身刚准备走,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回头却看见你通红的双眼。“来问问题?”你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嗯,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啦?”我低着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却笑了,摇头,“我本来也快要醒了。”听完了你细心的指导,我豁然开朗。“老师,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你盯着我,似乎在问为什么。我厚着脸皮说:“我想再吹一会儿空调。”你笑得很大声,点头同意了。坐在你身后的椅子上,看者你的背影,我忍不住泫然。老师,你要注意身体啊,别总把自己当钢铁侠,当初三的班主任压力大,你也要适当放松。我吸了吸鼻子,用手抹掉了泪水,跟你说了声“老师再见”,就飞一般地冲出了办公室。当时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怎么说走就走。其实,我只是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拐几个弯,就来到了教室门口。门上了锁。这可难不倒我。我打开第一扇窗户,纵身翻了进去。是的,我们班的第一扇窗户从来不上锁,仅仅是为了让那些马大哈进去拿东西。走至第三组第三排左边的座位,我放下椅子,坐上去,双臂相叠摆在桌子上,怔怔地看着黑板,一阵唏嘘。还记得几天前,我仍在这样认真地拼搏。现如今,中考都过去了。迎着光,我又看见了桌面上的那句话-“我要上附中!!”,哑然失笑。教室里的52张桌椅还在,老师们的专座还放在最后面。一切都没变,只是没了我们的身影,我们的笑声...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掩上那扇窗子,没有上锁...
三楼风景独好。这楼真像是老舍先生描绘的济南。教学楼把小花园围了个圈儿,只有西边缺着点口儿。从三楼蹦蹦跳跳地下到一层,共50级台阶。来到小花园中,我仰头注视着教学楼,一共13个班,近700名学子。我们在这栋楼里一起为自己的梦想奋斗过,也跌倒过,坚持过。它是过去完成时,过去了,也便不回来了,回不来了...但是,我仍记得每晚这栋楼的灯火通明。我相信,它会成为我前行路上的一盏明灯,默默无闻地为我指明方向。
我继续在校园中漫步。我走过隆星标志,绕过小池塘上的石桥,一眼便看到了那棵青松。那应该是棵上了年纪的松吧。你瞧,它的枝干遒劲,小分支密密匝匝,像在争着向高处、远处伸展。我近上前去,很想抱一抱它的大树干,抚摩它的纹路。我想,也许我都无法用双手合抱那粗壮的树干。它也定是饱经沧桑,纹路分明,摸起来糙糙的。但我不能如愿,只因它被一片鲜花围住,而我不忍践踏。蓦地,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看,这树不就像梅中么?这一圈的花儿不就像我们这群学子么?我们紧紧地陪伴在梅中母亲身旁,哪怕风雨交加,哪怕千山万水。
低头望手表,指针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母校,离别的钟声已经敲响,夏虫也为我沉默。你的学生要与你道别了。虽然有万般不舍,但我不能停留。我的前方有更加宽广、更加美好的未来,所以我必须收拾好行囊,收敛起这份不舍,踏上征程。
临行前,我深深地凝视了你一眼。梅中,我会用五颜六色的糖纸,将你我所有美丽的回忆细心地包裹起来,再用叫想念的丝线缠绕,打上蝴蝶结,然后把它们存放在心底。
如果想念也有声音。我想,它也许就是一朵花开的声音。
我带着这句“Bye-Bye”上路。因为我相信,认真说过了再见,我们就一定会再见--以更加崭新、更加完美、更加令你自豪的姿势,和你重逢。
听,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