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售票员,我的……我的……钱……钱丢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说。
“大爷,别着急,你先好好找找。”售票员林迎飞转过身,示意老者身边的乘客站起来,车上静悄悄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偶尔一两声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大家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把目光聚到这里,又迅速的低下头,仔细的搜寻着什么:车厢很干净,几张废票老老实实的伏在地板上。老者眉头紧皱,目光呆滞,汗水从额头飞流直下,饱经沧桑的老脸被冲得一道一道的,一只老树干紧紧的捂着上衣右下边的口袋生怕它飞了,另一只老树干插进上衣左上方的口袋里漫无目的的摸索着,拉链早已破损了。“大爷您丢了多少钱?”售票员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寂静。
“丢了3万,刚刚从儿子那里拿的,这个口袋里的没有丢,也是3万。”老人努努嘴:口袋鼓鼓的,一只大手罩不住。“各位乘客,有位老人丢失巨额现金,已经报警,不能开车门。警官指示将车辆开到终点站涞水产业园区,中途不得停车,大概还需要10分钟,希望大家协助我们工作。由此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售票员林迎飞的电话不绝于耳,司机王建平的两目炯炯有神。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眨眼,82372583号公交车就驶进917快涞水公交总站,此时恰恰是2017年4月9日下午14点22分,刚一开前车门,两位公安干警和一位车队领导就迎了上去。“妈妈,妈妈,我要去厕所!”两位小朋友迫不及待的冲向车门,小脸红扑扑的的。“去吧,去吧,由叔叔、阿姨领着,一会儿别忘了找妈妈。”车队行政队长和蔼可亲,“对不起,大家辛苦了!先耐心等一下,听我们的警官说几句,随后请大家免费乘坐917快涞水。”
“大叔您好好想想,您是在哪发现钱丢了?”警官不紧不慢的问。
“在涞水的北西租村这一站还有,我一直用手摸着,到了东租村这一站就不见了。”
“您身边坐着什么样的乘客?”乘客们摒心静气,面面相觑,似乎忘了回家,也忘了要办的急事,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大爷您快点找到钱吧!实在不行您留下电话号码,我们给您捐点,不要再这样了,我们有点怕。
“我一直坐在驾驶员后边的第二排,原先有一个老头坐在我的旁边,他不可能,他早在魏村就下车了。后来有一个年轻女孩想坐这儿,突然一皱眉头就走开了。”
“同志们,大家可以下车了。”警官挥挥手,司机打开后门,20几名乘客匆匆离开,没有一句怨言,在公交司机、售票的带领下有去厕所的,也有去即将驶向北京的公交车的。“大爷,您的钱没有丢,真的,不信打赌。如果我帮您找到了,您把钱分给我一半。”警官斩钉截铁,诙谐幽默。
“别闹了,这是盖房的救命钱,小儿子等着娶媳妇呢。真的不见了,谁会开这玩笑。”老人的汗还吧嗒吧嗒的往下淌,左手依然插在上衣左上方的口袋里,目光呆滞,腿脚僵硬。
“大爷您放松放松,把手伸出来,摸摸身上所有的口袋,没准就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老人嚷嚷着,仰天大笑,震耳欲聋,左手使劲的捂着左腹部的衣袋,鼓鼓的,生怕它飞了,“毛主席呀,毛主席,您可吓死我了,没了您我的香火就断了!”
“走吧,老人家,坐警车,我们送您回家。”老人挨圈给大家作揖,那个真诚劲、兴奋劲就甭提了:额头深深的皱纹也舒展开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苍白的老脸也泛起了红晕。原来老人上午11点49分在北京六里桥登上公交车,左边和右边的内衣口袋里各装着3万元,分别用针线密密麻麻的缝着,在贴近腹部的部位高高隆起,用手一直捂着,全然不顾其他乘客异样的目光。过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北西租村,老人打了一个盹就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一场虚惊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售票临危不乱,司机按部就班,乘客桴鼓相应,警察明察秋毫,队长至纤至悉,大家心心相印共同弹奏爱的旋律!
作者:高贺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