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热腾腾的浆面条,承载着我童年的回忆。此刻令我难忘的那个人也许正在某家小店里忙碌着。
在我记忆中深处,小区的角落里有一间卖浆面条的小店。说是“店”,也算是夸大了,只是间小棚子,常年由一个中年大叔打理。
叔叔有些微胖,脸圆圆的,眼时常眯起来,像一轮弯弯的明月。他的手龟裂又粗糙,上面还有几十年的老茧。他的手饱经风霜,如同经历岁月的纸一样,泛着朴素的黄色。叔叔爱笑,在你等饭时,与你讲几句笑话,不管你笑不笑,他总是先哈哈大笑起来。
叔叔的人好,邻居们对他的评价颇高。他开的铺子虽然小,但夏天有冷气,一个锅盖大的电风扇呼呼的转着,当吹到你的时候,你浑身的热汗霎时蒸发了。冬天一个大火炉摆在屋子的中央,火烧的通红通红的,路过的人冷了,但店里烤烤手,吃与不吃饭都无所谓。
他卖的浆面条也很实惠,满满的一大碗却只收三块钱。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店里吃饭的时候,就被那硕大的碗震惊了。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有谁能卖这种又廉价又美味的饭呢?我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这样做究竟还赚不到钱?
慢慢地,这个小店的生意越做越好,大叔忙的不可开交。便宜又好吃,谁不愿意来呢?我们又不是大老板,能到这种饭店来的客人大多都是些下苦力的或者像我这种爱贪图便宜的人。
我每次进店的时候,老板就会招呼我一声:“来了!”我也迎合到:“来了”。然后他就招呼我坐下。我每次都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总感到有那么一天会涨价。老板的手不停地忙活,当我问他价钱时,他愣了愣,然后他笑了说:“三块,咱店永远都是三块。”不一会儿,一碗浆面条就做好了。看他的脸热的通红,那双粗糙的手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浆面条端到我的面前时,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兜里的那个硬币不在了,只剩下两张皱巴巴的纸币。我把那两块钱放在桌子上,忙不叠的翻找着。老板好像看到了我的窘迫,笑了笑,说:“不用找了,下次注意点,可别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小学毕业了,中午不再慌慌张张的去吃浆面条了。突然有一天妈妈不在家,我又想起那家面条店。当我走进店里一看,发现店主人换成了一个陌生人。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浆面条多少钱一碗?”“五块!”那人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买了一碗尝了尝,完全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我记忆中的那个憨厚又朴实的老板去了那里,我无法得知,也许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现在正在为客人奉上一碗让我垂涎欲滴的浆面条,但是我可能再没有那样的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