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的小别针

在同学家玩了一晚的电游，还买了一枚别致的小别针，我一路哼着歌骑车回家，心情轻松得仿佛要飘起来。

正猜测着奶奶是否已经睡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我却再也迈不开一步：冷冷清清的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碗碟的桌子，独自坐在沙发看报的奶奶。

奶奶早已笑着迎过来，不知为何，我竟有点心虚，朝房间里看了看，“爸妈呢？”“他们还没回来。玩的开心吗？快吃饭吧，饭菜刚热完。”

我在奶奶殷切的注视下，捧起碗，很不自在。

“今晚，您在干什么？”

“看报呀！”

我的心猛然一沉。饭是热的，可我却觉得难以下咽。整晚，她就是这样孤单单地过来的？就这样一直在看报纸，等着我回家？是不是不停地看着钟，计算我大约还有多久才能回家？是不是一直仔细听着窗外的声音，猜测那偶尔路过的脚步声会不会在门口停住？

“怎么不说话呢？”奶奶问。我的心翻腾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今天的菜真多，真好吃！”奶奶满脸的皱纹都随这句话舒展了：“好吃，我就开心——今天是我的生日。”奶奶的生日？就是今晚？今晚？

一时间，我摸摸口袋，掏出那枚小小的别针递给她，“生日快乐！”奶奶瞪圆了眼睛，用颤抖的手接了过去，“给我买的，真的？”我点了点头，她的眼里闪出激动、欣喜的光芒，连声赞叹道：“真漂亮！真精致！”

看着奶奶托着别针左看右看，欢喜得像个小孩子。一种歉疚和心酸渐渐爬上我的心头。这么些年了，在我的贺卡、礼物满天飞的日子里，她可曾收到我的礼物？春节、元旦、重阳节，她的岁月里没有收到我的任何一句祝福？就这样寂寞地逝去，年复一年。当我轻轻的一句谎言居然能给她带来那么大的欢乐时，我又能对得起谁？

“咦，怎么不吃了？”我蓦然醒来，低头拼命扒饭，装出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终于，我侧过脸，装作在揉眼睛，泪水悄然滑落。

不知何时，奶奶走了过来，仿佛明白了一切，手轻轻地搭在我肩上。刹那间，在泪水前筑起的长堤忽然崩溃，我再也忍不住，转身便扑入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