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估摸着是走着走着摔了一跤,一不小心就歇息地太长了,到苏州时已经快立秋,但总归是到了。
夏来得晚蝉鸣也起得晚,七月里竟大半时间听不到群蝉的“扰民”声,有些不适应。没了蝉鸣,楼下腰鼓队更为响亮的“隆隆”声如潮水般侵入,挤进门窗,震撼着内脏,一到这种时候,单调响亮的蝉鸣就显得无比可贵,一心想着:夏天呢?老树上的蝉呢?蝉可比“土味”伴舞音乐好听多了。但是呢,蝉赶忙提着大箱乐器攀上树后开始演奏时,人们却又厌烦了这音乐,绞尽脑汁让自己选择性失聪,一个个“馊主意”陆续蹦跶出来,人们就和蝉斗智斗勇玩开心了,构成了夏天的一味乐。
七月的上旬温度保持适中,苏州人民自然而然地忘记了空调的存在,被晾在一旁落灰,电风扇变得格外受宠,但一热起来就都想起来还有空调这回事了。
这边七大婶:“侬家空调不是坏了嘛,阿装新的啦?”
那边八大姨:“哦呦闹(我)跟乃讲,这么内的天,还好装了新的。”
又冒出来一个九大姑:“吼哟我最闹心了,刚和儿子儿媳妇租个新房子还恩倍(没有)空调!”
总之突然的,好像伊芙利特降临,一夜之间,楼与楼当中都响起了空调散热扇的轰响,躺在床上听来倒是挺催眠,整个社区的人就着这夜晚的独特白噪音入睡了。
大街上的衬衫对于今年晚来的夏天最有发言权,本来还庆幸着天气尚且能忍耐,不用被汗水浇得像在倾盆大雨里撒野奔跑了一趟,结果呢,就几天,气温表就跟放热水里煮过——炸了,大街上人们的白衬衫,黑衬衫,都放在充满尿素和无机盐的水里浸泡了一趟,也算滚过一次油锅吧,毕竟老天不给面子的时候是真的不留面子。
绿豆汤也陆续被端上家家户户的窗台晾着,等每家那个贪玩的孩子,晚归的丈夫亦是操劳了一天的妻子,映出一个晚到的夏天,一个橙黄色的黄昏。
日历一页一页地翻,日子一天一天地近,再回头,夏天又提起裙琚匆匆忙忙地道一声“抱歉”轻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