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缺失

周末午后，顶着一束艳阳，我和妈妈手牵手回家，长长的身影在面前来回晃动。目光中，突然出现一个背影，正弯腰捡拾着废品。及至到了眼前，我才看清是一位年过六旬，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她身着一件干净的花布衬衫，足蹬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干净整洁，像我的老太太那样，让我倍感亲切。

妈妈正想处理家中的废品，便将老人领回了家。等我们把废品都搬出来后，老人麻利地撸起衣袖，利落地把废纸和瓶瓶罐罐分类整理好，从三轮车里找出几根麻绳捆了起来。捆好后，她直起身子，抬头望望我们，又低头看看废品，说：“这样吧，收你五毛五一斤。”“现在废品的价格这么便宜啊？”妈妈随口说道。老人扬起眉毛，依旧笑兮兮地说：“我卖才卖四毛五一斤，你可以去外面问，我真的是不赚你钱。”说着，她数出几张纸币塞到妈妈手里，又将捆好的废品慢慢搬上三轮车。我奇怪地问妈妈：“她怎么做亏本生意呢？”妈妈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午后的阳光异常刺眼，却没能挡住我的视线。从二楼窗口望出去，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站在楼下。她慢慢地迈上台阶，四下里张望着，然后踏进花圃，弯下腰拿起一只花盆，轻轻拍去上面的尘土，再退出花圃，一步步走向三轮车，最后将它放入了车里，用一块红布把花盆遮得严严实实。花盆放下去了，可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看，她竟折回来拿起第二个，似乎看着不太满意，又换了一个，迅速塞进了红布头里！

借着斜阳，我再一次仔细打量了她：泛白的黄布帽衬着干瘦的身躯，布满皱纹的脸庞，细细的眉毛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有神但却令人发指。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透过玻璃窗反射进来，刺痛了我的双眼。

老人终于坐上了车，身子左右摇晃着蹬起了踏板，歪歪扭扭地远去。斜阳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阳光依然暖暖的，我的心却变得冷冷的。老人家，我想对你说:金钱、利益固然重要，可一个人的诚与信，难道在一点点利益面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