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舍得丢弃任意一件物品,就好似得了一种病,美其名曰:念旧。
从小到大的物品我都小心地保存着,就连用完的草稿纸也要存在抽屉。“丢”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每当要整理橱柜里珍藏多年的卷子,总是舍不得一股脑全扔进垃圾袋里。精挑细选数个小时,主要的作用是把它们分了类而不是垃圾袋中寥寥数张用烂的草稿纸。可就算是这几张草稿纸也揪着我的心。一想起它们心就一阵阵的疼。
所以,我从不主动去丢,而总是被丢。
人生路上,走着走着,丢三落四必不可少,是新买的玩具,或是买书的钱,而这些在我丢过的东西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春暖花开,南方的春来得总是那么早,我尽情的享受着绿色带来的生机。奔跑,追逐,欢笑。孩子的天性便是玩乐。爸爸催促我回家的电话令我不满,但我拗不过爸爸,只好赶回家。刚到家门,爸爸却拉着我往外跑,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抬着爷爷。一行人急匆匆钻进救护车往医院赶去……我和爸爸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已有半小时了,我那孩子般的性子耐不住这么久的安静,像搭在紧绷的弦上的箭,急于离开弓,去奔跑,去追逐,去欢笑。爸爸却一把抱住我,指着一扇门说:“看到门上的灯了吗?等到灯灭了,爷爷从里面出来了,爸爸就带着你去玩。”渐渐的,安静的环境让我有了倦意,倚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时间好似过了很久,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我和爷爷的回忆……最终爷爷也出来了,但我找不到他,他不在河边的亭子里背着我看象棋,他不在超市的食品柜挑选我喜欢的食品,他不在我的床边摇扇子驱蚊子。我被他丢了。他离我而去,而我却无可奈何。唯一剩下的是,他背着我下棋赢回来的“”,“炮”,他买零食送的茶杯,他的旧扇子,这一件件物品,我都不舍得丢弃。爷爷走远了,留下了我和我的梦。
不舍得丢弃的物品,不丢弃的理由,或许并不在于物品本身的价值,而是它所承载的记忆,正如一张照片,它的价值不是“照片”这个文件,而是它所定格的时间里所有的回忆。垃圾袋中的草稿纸,所承载的是我挑灯夜读的辛苦,又或是课堂的勤奋,就像告别老朋友的不舍。念旧,“旧”就是以前的回忆吧,正因为“旧”,所以会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