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印度尼西亚飓风肆虐的时候,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飓风来临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飓风走时,我们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人生真是苦短和无奈!”我当时想,这样的感叹需要经历多大的劫难才会有的体会,现在想起高中生活,恍惚间也有些类似的感觉,不同的是,现在是一种劫后余生而后回头,多少掺杂些庆幸!或者偶尔会想,高考是飓风,之前与之后恍如隔世,幸运的死里逃生,另外的就如飓风过境后般一片狼藉。印象中的高中生活:看书学习,背短文单词做海量的题,以及政治历史地理哲学原理起义年代意义太阳高度角;大测小练一模二模同步练习黄冈密卷;等等等等;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寂静的教室九点下晚自习;晨跑练操慢步小跑恶扑食堂……
因此想到高中,记忆中充斥的都是这些在当时都是比下雨收衣服重要几百倍的事情。枯燥无聊,精神压力巨大,外带加点来自四面八方对没取大学的后果的据说是适量的恐吓,终于把高中生涯搞得凄凄然,惶惶然!虽然如此,依然要说高中的那些日子是灿烂的。原因一是所受到的教导。因为以后进了大学,再也没有碰到像高中是那样孜孜教诲的老师了。更不用说工作后,教导的人几乎没有。老师们功不可没的是在学习上的教授或是思想成长的辅导,因为那个年龄正式告别幼稚的过去直面独立生存的未来的阶段,心气浮躁,血气方刚,脾性陡然成型。如果任其发展而不加约束,不敢想象现在会让父母有多头疼。相对于大学老师的走过场,或工作上司的冷酷无情,高中的老师显得特别地宽容——不厌其烦!成功时的鞭策,失落时的鼓励,每每想到,都觉得异常感激!
二是最美好的时间用来读书了。那时候学的东西很多,散文小说文言文白话文诗词歌赋;亿万万以外的加减乘除绝对值开平方立体几何;广为流传的外国语;古代史近现代史本国史外国史;地球的或太阳系的五脏六腑几条经脉的研究;最伟大的马恩毛唯物哲学等理论;微观世界,宏观世界……短短的三年内知识的飞速积累有目共睹,炉火纯青者,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能够达到融会贯通的境界,也就是高中三年修炼的最高境界。不管最后达到了哪个境界,每个人都不会否认,真正寒窗苦读学习知识的也就是这三年。当时身临高考的时候,总是说高考制度怎样怎样并且鄙视,现在想想,高考,也无非是站在一个kind的立场上,强迫一群尚不能对自己未来作出清醒决定的学生们,在正确的时间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并且顺应优胜劣汰的规律作出一些残忍的选择而已!若撇开高考不说,不得不承认,高中学到的知识是最多最纯粹的,这为将来做有文化有教养的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话外,这般高强度的脑洗劫过后我们依然活得很好,这证明了一个生物学现象:脑细胞是在不断生长的以及目前人类对脑的开发仅仅是九牛一毛。
三是友谊。那时候没有多少的闲暇时间来联络感情或出去疯玩,但是互相间却出奇地坦诚。到大学或工作后,尽管也会有许多谈得来的朋友,但是总不如这般似浅回味却又深长。也许未必会真正了解什么是友谊,那时候大概就是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回家,下课的时候会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聊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感情就在原本空白的纸上画起些圈,最初的作画总是最认真坦诚毫无戒心,以至于无论多少年后,仍然会源远流长。直到现在,仍然觉得很庆幸,那个时候虽然无聊些,倒是交到了好的朋友。
也有很多有趣的事,至今难忘。因为是寄宿生活,所以很多时候都会以宿舍为单位活动,印象最深也最有趣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争取优秀宿舍之类的活动,具体什么内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先要美化宿舍,其实也就是怎样把两面墙搞得更有看头些。当时干得如火如荼,并且分工明确。大约记得每面墙上要贴几个字,一面中文一面英文,然后配上五彩花草云朵,还有垂落的星星。那时最让我们骄傲的部分是门的装饰,其实很简单,是折叠的幸运星组成的心形图案,晚上会有夜光的功能,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用了28颗星,粘的时候出动了全体人员,并且是在熄灯后偷偷粘的。不记得后来是否得了奖,那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全员协作的感觉,是一种特别美好的回忆。
另一件是全体舍员违规事件。那时候大概是十点熄灯,因为晚自习要九点多才结束,于是每天的自由时间只有半小时,对于一群花样百出的学生来说远远不够,那天,我们有一个活动——摸黑吃肉。准备了烤鸡,鸡腿,鸡翅膀(那时尽和鸡过不去),还有许多零食。早在当天起床后,每个人都为晚上的活动了红了双眼,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光。后来我想若是我们那一群人生在乱世大举起义之际,铁定会有令人折服的成果,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懂得凡做事之前定要有周密的计划,且已经很领悟管理学在成事中的重要性了。因为是在熄灯后进行,且有老师检查纪律,所以首先我们有人专门放风并且有5分钟换人的轮班,结果是我们幸运地逃过两次老师的巡逻;且未免群雄兴起忘形而露馅,有一人专门密切提醒“少安毋躁,谨慎小心,不振动声带说话”;另有打手电者,装运垃圾管卫生者,管吃者,娱乐者....分工明确得至今回想人令人咂舌……
当年的一树一木已变样,除草机的嗡嗡声也早已替代了那时学生劳动课的喧闹声,校园已然在不停不悔地变化,除了老教室,已经很难找到旧日的模样,很多事情也早已随着年龄的长大而渐渐逝去,但是那时的感觉却永远不会被时间抹去——那些日子,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