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红色由浅及深渐渐没入山头,最后的片刻阳光给院墙渡上一层暖暖的颜色。暮色中,一只狗蹲在一间小小的砖房旁,静静地望着门的方向,背影孤独又寂寥。
它不是什么纯种狗,只是一只黄毛的杂种狗,曾经在街头流浪,不知道母亲是谁,也没有家。像它们这种流浪狗不是每天都能找到很多吃的东西,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所以有一天当一个女孩喂饱它之后它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女孩走了。
女孩将它带到了这里--村子中并不起眼的一间小院。院子里有一间土坯房,房里住一个年迈的婆婆。婆婆体衰多病,家中状况也不好,她的儿女尽管住的不远,但家中都不富裕。儿女们每日为生活奔波,很少能来看她,就算来也往往是来去匆匆。因此它的到来使婆婆不再是独自一人。
脚步声自狗的身后传来,老婆婆手里端着饭食走到狗的小屋前,将食物倒在了狗的碗里,她看着这只盯着门的狗,混浊的眼里有着掩不住的难过。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
狗缓缓地站起来走到碗前,碗里是婆婆吃剩下的饭菜,没有荤腥。虽然这比起流浪时的食物已经好多了,但它不再像当时那样狼吞虎咽,挑挑捡捡吃了一半就回窝睡觉了。
翌日早晨,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之后,婆婆像平日一样端了饭食出来。她走到狗的旁边,看到狗又一次蹲在那里定定地盯着门看,她又看了看狗的碗,发现昨天晚上的食物还剩了一半,瞬间,她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婆婆把手里端的碗放在窗台上,找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似乎是在对狗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道:“你每天都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一定会觉得很无趣吧,这些时日你总是看着门,是不是想要离开了啊?”她看着狗,狗看着门,一时间,院子只剩下了几声鸟鸣和远处的人声。
婆婆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狗的身旁,手向狗脖子上的锁链伸去,嘴里说着:“算了,你想走就走吧,没必要让你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她的手似乎在颤抖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链子解开。
狗感觉到链子的松脱,似乎明白了婆婆的意图,它兴奋地站了起来,链子刚松开它便冲了出去。冲到门边,开门无果后它便朝着婆婆“呜呜”地叫了起来,婆婆只得一步步走过去将门打开,狗立刻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它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过了,小院外的空气似乎也比院里清新许多,它撒开腿奔跑着,没有了绳子束缚的狗似乎觉得自己是天地间唯一的主宰。街上人不多,但却有不少其他的狗,狗冲上去和它们打闹,相互追逐,发出欢快的叫声。
直到天色再次暗下来,狗才感到肚子的饥饿,一阵阵的寒风袭来,它开始想念小院,院里它的窝,它的碗。狗开始向院子跑去。
院外,中年夫妇带着孩子来男人那年迈的母亲家里吃饭。女人看到身上滚得脏兮兮的狗向自己这里奔来,嘴里咒骂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狗?”,抬起脚就想踢上去。狗本能地咬在女人的脚上。女人吃痛,尖叫一声便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砸在狗的头上,狗倒在了地上,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女人吃了一惊,捂住她孩子的眼睛跟男人说:“快把它扔开!”扯着孩子便进了院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