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村支书,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头儿。爷爷脚上穿的永远是“解放鞋”。因此,我们家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大堆旧黄鞋。
可别小看这堆破破烂烂的旧黄鞋,它们有的去过北京,有的到过上海,有的访问过林县,有的参观过大寨……最不起眼儿的也上过县委的办公楼。这些鞋都是随着爷爷走四方的“功臣”,爷爷对它们也怀有特殊的感情。
奶奶劝过爷爷:“不大不小你也是个官儿,咱郝沟这千把口人就指望你装门面呢。看看你成天像个老土鳖,也不嫌寒掺。收破烂的再来了,把你这一堆宝贝,卖了吧?”爷爷不服气地回答:“驴屎蛋外面发光,你知道里头是啥东西?咱郝沟装门面的东西是对国家的贡献和老百姓的楼房,不是我这鞋。这“解放鞋”结实耐穿,不臭脚,穿着省事脱着顺当,下个小雨用不着换鞋,有啥不好?这鞋虽是破点,但还能穿,下地干活论个啥好坏!出门儿溜上一整天都行,哪回把你这个老婆子的脸丢外头了?”说得奶奶撇嘴笑笑不吭声了。
几十年风风雨雨,爷爷感到最苦恼的是自己识字不多,工作起来吃力,因此他最热心的就是办学。经爷爷的手盖过三次学校。第一次在前岗,与河头村合办。后来为了方便学生就近人学,分开自办。那时由于财力不足,校舍盖得都很差劲儿。近几年村里经济实力雄厚了,又拆掉旧房子盖了现在的这座教学楼。
盖楼的时候爷爷挂心得很,一有空就往工地上跑周记本网你也可以投稿,去了往往要帮着干点什么。次数多了,工头跟他开玩笑说:“您是想上学吧?现在没开学,天天往这儿跑也不中,等开学了我跟老师说一声,给您报个名!”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即将完工的那两天,正好爷爷有事没在家,可他一回来就赶紧往工地跑。房顶已经做好了,他要上去看看。
工头说:“溜溜光的顶面,您放心吧!”爷爷说:“等水泥干了再看见毛病就晚了。”爷爷在楼顶看了一个来回,那顶面上就留下了两行清晰的鞋印。
爷爷就要退休了,再不可能出远门,再不用买新鞋了。那一堆具有纪念意义的旧黄鞋足够他晚年穿了,而留在学校楼顶上的“支书的脚印”也就成了爷爷爱岗敬业、热心办学的最好的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