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场赌局,开场了就不会结束,每个人都有一次上赌桌的机会,可是往往赌到最后,才发现最大的赌注是自己,输掉自己的同时,青春列车呼啸而过。
十二岁那年,父亲突然说要离开,不是暂时,而是永久地抛弃,我曾试图在他黝黑憨厚的面容上寻找到开玩笑的成分,却发现他的脸上只有坚定,母亲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为由不肯离婚,而实际上在父亲说要离开的同时我已经没有爸爸了,自此以后我跟父亲见面或通话永远以争吵作为结束。这给我一个错觉,十二岁以前的父亲是假的,而如今这个不遗余力伤害女儿的父亲才是真的。
家庭环境的改变使我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变得沉默,心里郁结着什么却不敢发泄出来,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圈,外面的人进不来,而我自己也休想出去,只有在夜里,我才敢发出声音,断断续续的哭声是孤独的独角兽在哀鸣。
十四岁生日,父亲手上拿着菜刀,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凶恶地像是可以一刀砍下来,不顾对方是谁,那一刻我是悲伤的,只因为他的眼神。哀莫大于心死,于是我逃了出来,却发现没有地方可去。家?那里有手持菜刀的父亲。朋友?在我沉默的时候,我把她们都推离了那个圈。我突然发现世界那么大,我竟然找不到一隅用来温暖自己,呵,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于是无处可躲的我顺势坐在马路边上,看着各家灯火通明,耳旁不断传来电视广告的声音和谈笑声。早春的风很凉,可抵不过心中的寒意,我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坐在路边,看着月亮。默默地祝自己:生日快乐。
其实与父亲是有过一段“和平时期”的,那一段时间他会在周末的时候把我从外婆家叫回自己家,美其名曰:照顾我。可事实却是,我每周上完课回来还要在家“带孩子”。那时正处冬季,我去菜园子摘菜的时候得先用手清理碎冰,完了之后还得去别人家洗菜,冬天的水很凉,手放在里面真的有那种被针扎的感觉。那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洗呢?原因很尴尬,因为父亲不在家,没有交水费,所以家里的自来水早就停掉了。等我把饭菜都弄好之后,才把在赌桌上“奋力拼搏”的父亲叫回家吃饭,在饭桌上我们没有言语的交流。第二天中午,我要去学校,但我的把我和父亲的衣服洗干净,把家里打扫干净,然后,走路去车站乘公交车去学校。坐在车上的时候我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宁愿父亲不不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家,就算晚上摸黑上楼睡觉也不在乎,也不愿看见父亲,再次忍受心灵上的折磨。每当想到这些,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大人一样,明明只是个孩子,却被迫担上了成年人的责任,心头不禁略过些许苦涩。
十五岁,命运转盘终于垂青于我,我考上了高中,终于可以逃离那个令人心寒的家,父亲也外出打工,我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也许是环境的影响,周围都是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充满着朝气与自信,我身处其中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心中的圈的印迹在慢慢消退,直至现在,已经消失了。我有了新的朋友,有了积极向上的心态,我懂得了我是为了自己而活,外人的影响只是一时的,我也不再畏惧家庭给我的压力,我不再逃避,我学会了微笑地看待一切,现在想起以前的种种,才发现都是那么风轻云淡。有风吹过,吹散迷雾,迎来阳光。
阳光正盛,我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