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达希思罗机场的时候就已远远望到与我生活十余载的故土截然不同的湛蓝天空。
悄悄打开舷窗遮阳板,外面是耀眼的世界。头顶是深邃的蓝色,下面是无尽的绵绵云层。云层时而像大团的蘑菇,时而似翻滚的波涛,时而如棉絮般一丝丝的飘在下面,时而厚厚的宛然雪后的平原一望无际。仿佛要给我们绽露它最美一面似的,不断地变幻着,翻卷着。
走出飞机再一次仰望方才专注于的碧落琼苍。真真是极美好的。不是江南水乡弥漫忧伤的浅浅鱼肚白,也不是日落朝霞漫天飞扬的红紫青蓝。它蓝得令人心悸,像铺着纤尘不染云毯的天国之路,隐隐在罅隙间瞥到的飞机翱翔天际也仿佛是象征和平的洁白飞鸽。
没有美瑛拼布之丘的规整缤纷,英格兰漫山遍野的鹅黄淡绿和紫罗兰,野性却又不失清新,磅礴而又恬静。就像是上帝油画板上的一部分错落人间,撒下最明艳的瑰丽图案。我无幸下车走在开满油菜花的原野上,踩着松软的田地,却已经可以在恍惚中望见草地上星星点点散落着的肥大的羊群和牛群,它们慵懒地憩息在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上,肆意享受着夏日独有的清甜气息。
我就这样踏上远赴他乡的异国之旅,窥探曾辉煌无比维多利亚时代日不落帝国的个中奥秘。
Chapter1莎士比亚的拥抱
素有耳闻莎士比亚在戏剧上的卓越成就,但真到被他剧中的人物魅力所折服,还是要看了《哈姆雷特》以后。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超越时代的误差,他就像从丹麦古代穿越而来的神秘王子,走进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末年的动乱英国社会。
我不知道是谁先把shakespeare译成莎士比亚的,但那人一定是个满腔浪漫情怀的文艺者。时间就像是指尖沙,顺着指尖的缝隙悄然地流逝,而那草字就像是新生的藤蔓,承载他一生的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指间沙的流逝缠绕着墙壁向上爬。
我来到他青年时期为他奠基一生文学基础的小镇,那些慕名而来的、或者是慕名而未曾来的,都快忘记小镇的原名,只知道那个地方是“莎士比亚故乡”。而小镇上的人们,小镇上的建筑摆设似乎都未曾为了这个伟大的戏剧家而有所变化,他们一如既往的淳朴,一如既往的欢乐,只是在眉宇间夹杂的自豪和骄傲仿佛融入骨子里的血液挥之不散。
莎士比亚的父亲曾经殷实的家底提供他挥霍的资本,他的故居宽敞闲适,却并不奢华。只要是家,有这一家人的温暖情意,又何患素朴,甚至简陋。
走进他故居的花园,已是盛夏却仍旧花团锦簇,蜂拥蝶舞,风情旖旎之至。如火的、似雪的、宝蓝的、浅紫的,朵朵绽放,直迎着咄咄逼人的日光;淡绿的、草绿的、深绿的、墨绿的,叶的衬托,愈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一切都仿佛是他生前一样美好。我似乎可以想象出他就是在这苑花丛中成长,从童年奔跑着一直长到青年,从这蜂蝶翩翩中喷涌出源源不断的灵感汇入他的书中,并写下不朽的诗篇。直至死后,他依旧用这21克重量的灵魂守护着这片土地,才让丛中的鲜花依旧语笑嫣然。
莎士比亚说,时光会刺破青春的华美精致,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没有什么能逃过他横扫的镰刀。而这短暂的与莎士比亚灵魂式的拥抱,也不过是仲夏梦一场而已。
Chapter2那一场异国的邂逅
我极喜林徽因,喜欢她波澜不惊,喜欢她人淡如菊,喜欢她一曲人间四月天的绝唱。
康桥,英国著名的剑桥大学所在地。康桥,林徽因和徐志摩人生的转折地。他们曾经偎依在桥头,筑过彩虹般的梦,曾经一起将船只划向浩渺的云水,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记得来时的路。康桥,徐志摩和林徽因的康桥,给过他们美好的相拥,留下他们华丽转身的背影,也记住他们多情的回眸的康桥。
那年的徐志摩一定不知道,当他在剑桥大学的国王学院当了一年的旁听生后,面对康河景色写下的《再别康桥》完成了日后中国人对这所顶尖大学最早的启蒙。
那年读徐志摩诗的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人生最灿烂的豆蔻年华里来到我所崇敬的诗人的母校一窥剑桥的宏伟风采,乘一叶小舟漂流在与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的康河之上。
假日里,没有学生在岸边捧着图书馆的藏书专注地看,却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撑着长篙,在这里寻梦。尽管河面上川流不息,却没有人喧嚷嘈杂,生怕惊扰了学院的庄严肃穆,惊扰了水上自由的野鸭。
水中疏疏朗朗的藻体,壁上密密实实的苔藓,把池水染得碧翠。正应了那句,“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阳光透过柳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折出金色的夺目的光斑,许是来得太早,并未感觉到杨柳像夕阳下的新娘一般,倒觉像是羞怯袅娜的少女,有一种轻灵和鲜妍的美丽。
徐志摩曾满怀深情地说,“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
从这所大学走出的学生来自各个国家,也成为了各个领域的翘楚甚至泰斗。如同那句话,“今天我以剑桥为荣,明天剑桥定以我为荣”。剑桥大学孕育了无数的伟人,达尔文、威廉·哈维,丘吉尔、尼赫鲁……桃李硕果,遍布天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如徐志摩坐在船头吟诵,伫立在别离的路口,平静地道声珍重。
有时候,我们像鱼缸里的鱼,想说的很多,一开口就化成了一串省略号,最后都默默地留在了心里。
再次抵达希思罗机场,再次坐上维珍航空的飞机,似乎还能感受到来时的内心激昂。机翼在空中掠过好看的弧线,我漫步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