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西湖
驾一叶扁舟,泛舟惠州西湖。正是春暖花开柳枝依依的季节。浮州四起,青山似黛:远处,泗州塔隐现于树木葱茏之中,当波光粼粼的湖面,船橹停止摇晃,我信步跨下小舟,想像自己是古代的文人墨客,是饱读的书生,倘佯在西湖的小道上。
身随路转,猛抬头,东坡恰与我面对面,他衣着青衫,挽袖身后,神色从容,面容寂静,举目远视。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穿越了八百多年的时空,与东坡同游西湖。
东坡贬谪惠州,即被幽深、秀丽而又浑朴天然的丰湖所倾倒。赞叹这丰湖是“苎罗西子”,当初任“西湖太守”的情结使他命丰湖为西湖。他也正需一片灵魂的栖居地。“浮云时事改,孤月此心明”,官场的不顺,并没隐没才子的人性光辉,西湖里从此融着他豁达的身影。东坡既然不能“九万里风安税驾,云朝今悔不卑飞”,那就把灵魂交托给这方岭南的青山秀水吧!东坡就任惠州一年,兴修丰湖水利工程,百姓赖以溉良田排水涝,丰衣足食。东坡一生为官可谓尽心尽责!我脚下的苏堤可以做个证。从此,惠州西湖处处流连着东坡茕茕的身影。东坡白天游览,夜里也流连,甚至通宵达旦。“尝夜起与客游丰湖,入栖禅寺,叩罗游道院,登逍遥堂,逮晓乃归。”即使又贬至南海,仍念念不忘西湖。“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颖水与罗浮””。
杭州西湖有苏小小墓,惠州西湖有朝云墓。寺侧松林,西临西湖,遥对圣塔,朝云便葬于此。东坡在西湖并不孤寂,因为有知已朝云相伴。他们注目鹭鸟,成双栖止。可惜这善解人意的女子竟不服水土染病而亡。我似乎看到东坡徘徊松林,反复低吟“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亲”。人生真是“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八百年的往事,竟只剩一座古亭,一块墓碑,一堆垒土。
流连苏堤上,西湖的水浓郁而沉默,绿的深不见底。山川人物,千种心绪在此积淀,而水波平复百年的涟漪。不知不觉间,湖面氤氲四起,夜幕悄然降临,茫茫湖水,水静无声,月到空明,水天一色。远处,我的视线里出现蒙胧一影,在湖心泛舟,似东坡正吟诵“西湖真西子,烟树点眉目”
短暂造就永恒的美丽
彩虹因折射太阳的光线而变得五彩绚丽,引人入胜,所以有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的歌咏,有了少女梦幻的想象。
然而彩虹又是短暂的。当水气蒸发后,美丽也将不复存在,只能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想。所以彩虹的生命是短暂的。
表面的美只能取悦一时,内心的美才能经久不衰。
爱因斯坦说:“一个人的价值应当看他贡献了什么,而不应当看他取得了什么。”短暂并不是以时间定义,短暂也可以造就永恒,只要你懂得如何更好地生存。
“柔肠断,还是黄昏,那更满庭风雨。”一生都在市井中成长的人,并没有被污浊的空气给玷染,他在不断的失意中寻求着人生的意义。虽然生命很短暂,但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诗篇。有“秋暮,乱洒衰荷,颗颗珍珠雨。”的感叹,有“向樽前,闲暇里,敛着眉儿长叹。”的哀愁,有“留不得,光阴催促,奈芳兰歇,好花谢,惟顷刻。”的相思。“凡是有井水的地方,都有人唱着柳永的词。”他的词在市井中永远闪耀。
时间有虚实长短,全看人们赋于它的内容怎样。
克尔凯郭尔说:“作为瞬间,它当然是短暂的……然而,它却是决定性的,是充满永恒的。”短暂的一生可以永恒,只要你懂得如何洒脱。
一只白色的蝴蝶,自由而快乐地飞着,它流连花丛,徘徊小溪,尽情享受明月清风,甘露醇浆。飞过平原,高山。欣赏着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品味着铁马秋风,杏花春雨。忘记了人间的是非荣辱;摆脱了世俗中生死名利的纠缠。它不知要去何方,只知道从从容容地飞翔,安安静静地生活……这就是庄周梦蝶。庄周以其与世无争的思想影响了无数人,在喧嚣烦扰的尘世中,为世人保留一方净土。“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人类的生命,并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永恒。――尼采
爱是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情感,当爱超越了生命时,它就被永恒地定格为人生最伟大的追求。什么样的爱是感天动地,日月为之失色的?那就是亲情。并不是轰轰烈烈的激情,它只是在平淡的日子里最平淡的一杯开水,能解心灵的枯竭与疲惫。当你受伤后,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疗养所。母亲温柔的怀抱是你永远的归属,父亲宽阔的胸膛永远为你敞开。爱,没有时间界限,爱,以它独特的意义,诠释着生命的含义,刹那便是永恒。
当彩虹以昙花一现的美丽让世人惊艳继而消逝后,它留下了足以使各种梦想成型的美丽,变成了永恒。